飞廉不住在冰面上刨着,他的指节冻得通红,甚至指尖都扣出了血,斑驳的冰层上全是他留下的血痕。倏忽,他化作巨鹿,用庞大的鹿角蛮横地拉扯着整片整片的冰面。
可世界树的规模实在庞大,深结的冰实在厚重,这点努力,几乎是杯水车薪。
“我帮你。”
明庶左手扯起他周围的力线,将他拉离整片冰面。
他抚上厚重的冰——致密结合的氢键瞬间散开,庞大的结晶体从内部开始崩解。
水雾迸落,厚重的冰结晶由明庶拆解成了自由的水分子,解放了整棵浮空的世界树。冰冷的细小水滴,弥散在空气当中。
飞廉化作的巨鹿迅速顺着枝桠攀登,他在樵枯的枝桠间灵巧地跃动,急切地朝着树顶攀登。
万物低诉。
巴黎的梧桐落叶还未掉干净,可怜的枯叶和枝杈一起被深结。瑞士松鼠的储备粮不太够,可天气太冷,它瑟缩着,不敢迈出树洞一步。还有百米入港的轮船冻在海面上,它望着港口却无法再归乡。伦敦的车辆来不及更换雪地胎,打着滑撞上了路边的水泵,剧烈喷出的水刚扬至空中,立即被凝成数十米的冰花。才11月份,人们显然已经穿上了最厚的过冬衣物,无数种语言都在谈论糟糕的天气。大本钟下,议院为要不要提前供暖吵嚷不停。
他听到有人在断续地絮语。
“托克……托克。我们都见到了上帝。我检测到了暗物质,而你真正去了天堂。托克……格兰萨索,我们的创世窗口……我们的命运指引,可我们探究出来的未知,究竟是征服了自然,还是宇宙的绝望?”而后是断续又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