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仿若随风便能倒,一副美人灯姿态的谢瑾年,便神色一整,展臂把扶着他上车的小娘子抱到腿上,凑到耳边低笑:“娘子辛苦了。”

这一声辛苦,谢瑾年道得真心实意。

毕竟他如今只是“勉强能下床”,多数时候还是得卧床休养,举家回南的事,尽是静姝在操持。

道完辛苦,谢瑾年指腹轻抚小娘子仿佛瘦了几分的脸颊,轻叹:“都瘦了,待回了南虞要好生养养。”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她好不容易运动加调整饮食,瘦下去了一丝丝,谢瑾年竟然还想给她养回去!

然而,静姝斜睨谢瑾年,把他满眼心疼看在眼里,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随口扯了个事儿岔开了这个话茬:“前儿个我去国公府,跟三叔三婶儿辞行,听了好些个事儿回来。”

国公府那起子事儿,每天都有人把消息送到书斋里去。

谢瑾年心知肚明,却是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笑问:“哦?说来听听?”

静姝扭动身子,从谢瑾年腿上下来,坐到他身边的坐塌上,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望了一眼京师繁华,轻叹:“煊煊赫赫繁花似锦,却只是面上光鲜。二婶儿执掌中馈,任人唯亲,赏罚不明,闹得府里乌烟瘴气;二叔……”

念及她那个好二叔做下的荒唐事,静姝摇头,“沉迷女色,日渐昏庸,虽未作出孝期饮宴行房的事儿来,却也纵得他的‘心肝儿’骄奢跋扈,怕是离宠妾灭妻不远了。”

“如今的英国公非昔日的英国公,如今的英国公府更是早已不是昔日的英国公府……”谢瑾年轻捋小娘子被风拂到眼尾的发丝,“娘子若是不忍看英国公府衰败,为夫……”

“不需要。”静姝不待谢瑾年话说完,便果断打断了谢瑾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