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红着眼圈,掀起了夹被。

夹被下,谢瑾年双手搭在腹上,睡姿规矩。

透过水绿色直裰,隐隐约约能看出从左肩到右肋应是缠着厚厚的布条。

静姝犹豫了一瞬,掀开直裰交领,果见染着血的布条缠在谢瑾年胸腹上。

亲眼见了这伤,谢夫人霎时眼圈一红,追问蔺先生:“世安身边素来都护卫不离身的,怎会伤的这般重?”

蔺先生余光盯着静姝,长叹:“谢公子离家日久,急着回来见妻儿,便想只携了谢一弃舟登岸,从陆路快马赶回来,不承想他们主仆二人才刚上得甲板便跟登船的水匪碰了个正着……”

这一通解释,胡诌的跟真事儿一样,还不忘顺便帮谢瑾年刷好感。

静姝却是只想冷笑。

方才谢夫人视线只在“谢瑾年”的伤上,她留意的却是“谢瑾年”的脚——那罗袜下的脚,却比谢瑾年少了一个脚趾头。

竟还真让理中客猜着了,这书斋里躺着的还真是个替身。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静姝心中还是不禁一寒。

不动声色地替“谢瑾年”盖上了夹被,静姝抬眼看向蔺郎中:“先生,夫君昏迷了足足一个昼夜了也未见他醒转,可是伤得太重,人当真不大好?”

蔺郎中可怜的胡子又遭了殃:“谢家娘子无需担心,谢公子已无生命之忧,不日便能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