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一句话,又是夸又是哄的,还夹带了一句恼人的私货,只想让她展颜。

静姝却是眼圈一酸,心中懊悔与愧疚更胜。

垂眼掩下眼底蒸腾而起的水雾,静姝抓着谢瑾年的衣襟,带着微不可察的鼻音,轻声说:“夫君,我改主意了。”

小娘子拙劣的掩饰瞒不过他的眼,谢瑾年不从声色地扫了一眼在碧纱橱里伺候着的丫鬟婆子,轻抚着小娘子的背,温声问:“说来听听。”

静姝压着眼底的水雾,轻声说:“小崽儿只记成庶长子罢,不必把他记在我名下了。”

原是这个。

却不知是哪个不守规矩的仆妇丫鬟在他小娘子这多嘴了。

谢瑾年心里思量着家里的仆役肉皮子又松了,指腹蹭过小娘子的眼尾,染在指腹上的湿意让他有些心疼:“为夫没有妾,如何把他记成庶子?”

纳个妾?怎么可能!不说她心里愿不愿意的,她还想做个人。

静姝抓着谢瑾年的衣襟,回头看了小崽儿一眼,逼着自己狠下心道:“那便把他记在夫人名下……”

“想甚么呢!”这个小崽儿给他做弟弟,岂不是乱了伦常?

谢瑾年好气又好笑,指节轻敲静姝额头,“且莫胡思乱想了,澜哥儿已经记在你名下了,改不了了。”

静姝猛然抬眼,盯着谢瑾年看。

清隽的眉眼里染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眼尾唇边挂着暖融融的笑,看不出半分不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