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年失笑:“那孩子养在我身边儿,他将来长成什么样,全在我的一念之间, 我又怎么会成了那东郭先生?”

蔺先生拿出最大的耐心苦口婆心:“若公子偏安一隅,老夫再无二话, 然而公子志向高远, 那孩子又是那样的身份, 养在身边便是个祸端, 他若是个能拎得清的还好, 就怕他拎不清, 被有心人撺掇两句, 那便是后患无穷。”

谢瑾年不以为意:“他便是当真拎不清,还能跳出我的手掌心不成?”

蔺先生哼笑:“只怕公子被美色迷了眼,为博美人欢心, 便将那手掌心松开了。”

谢瑾年摸下巴,顽笑:“原来在先生眼中,我竟是个昏君胚子。”

蔺先生一噎,指着谢瑾年胡子翘了几下,竟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见把蔺先生气得着实不轻,谢瑾年起身,倒了一盏蔺先生烹好的茶,捧给蔺先生:“先生且消消气,无肝火灼烧心智,才好共商要事。”

虽说茶是他自己烹的,谢瑾年的话也说得气人,但勉强也算是斟茶致歉了。

既然谢瑾年屈尊搭了台阶,蔺先生便也见好就收,气哼哼夺了茶盏,一口灌了半盏:“难得公子心中还有大业。”

蔺先生这气呼呼的语气,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

谢瑾年莞尔,坐回圈椅里,也不管蔺先生,只自顾自地把玩着马到成功手把件,思量京中局势。

蔺先生一杯茶下肚,总算勉强浇熄了心中火气。

指尖蘸着残茶在桌案上写写画画,写了个“圣”字,刚欲开口,便见先前前往锦园送信那位劲装汉子翻窗而入。

蔺先生反手抹了桌案上的茶渍,皱眉:“急慌慌的,出了什么事?”

劲装汉子朝蔺先生行了一礼,又跪拜在谢瑾年脚边,恭声道:“竹楼里亮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