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年随手把“话本”丢在几案上,在蔺先生对面入座,在端起茶盏前,顺手把藏于袖中的如意足茶宠放到了茶盘里。

谢瑾年猛灌了一口澄碧的茶汤,沁人的茶香缓和了他的脸色:“东宫胃口越来越大了。”

“今上老当益壮,东宫做了这么多年太子,眼见着下边的弟弟们一个接一个步入朝堂,执掌权势,急了。”蔺先生执壶给谢瑾年续茶,“这次又索要了什么?”

谢瑾年捧着茶盏,举止复归无可挑剔的斯文,小口轻啜茶汤:“把状元楼给了他。”

蔺先生摇头轻叹:“公子如何打算?人手可要撤下来?”

谢瑾年垂眼盯着茶盘上的如意足,轻笑了一声:“撤吧。不过也不必给他们另派任务,我这自有他们的去处。”

蔺先生视线跟着落在与整块无暇美玉雕成的茶盘格格不入的粗劣顽石如意足上,揪着胡胡子问:“可需另备身份?”

谢瑾年澹然道:“不必。恢复本来身份,安心做厨子和小二便好。”

这却是恩典那些人提前隐退了。

蔺先生讶然,旋即躬身:“公子宽仁。”

谢瑾年未置可否,却破天荒般说了一嘴:“虽说破例让他们提前隐退了,他们也得把肉皮子绷紧点儿,胆敢出了岔子,必不轻饶。”

蔺先生揪着胡子保证:“公子放心,他们必不敢行差踏错。”

谢瑾年颔首,垂眸盯了一会子于茶汤中沉浮的嫩叶,轻声说:“先生,我竟是有些等不及了。”

蔺先生神色微变:“却不知是何事扰了公子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