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年掌心落在小娘子细白的脖颈上,撸猫似的,一下一下顺着静姝散落在脖颈上的发丝,叮嘱:“账本子都是人写的,有太多文章可做,便是看出甚么来也不可尽信。眼下紧要的是你那间书肆,你需得找可靠的人悄没声地把书肆里的书都过一遍。”

谢瑾年言语微顿,又道,“办这事儿的人口风得紧,你若是没有趁手的人,为夫倒是可以借你几个。”

听出谢瑾年话中深意,静姝微微仰头,诧然:“书肆有问题?”

谢瑾年垂眼,与他的小娘子对视须臾,轻笑:“还真是个傻姑娘。”

静姝指尖戳谢瑾年胸口:“你睿智你赶快多说一点啊。”

谢瑾年拢紧手臂,似笑非笑:“睿智?”

静姝被病美人这隐含威胁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突,瞬间想起病美人夸她“睿智”那一茬,心中了然——病美人这是知道此“睿智”另有含义了,以后再不能如此赞美病美人了。

静姝立时改口,装出一副柔顺温婉模样:“小女子驽钝,还请夫君教我。”

谢瑾年莞尔,也没刁难他的小娘子,温声教妻:“在酒楼里作文章,若无拿无辜人命做筏子的狠绝,顶破天也就是银钱上的事儿。书肆却是不同,文字上有太多文章可做,动辄便是抄家灭族的祸事。”

文字狱!

静姝又一次深刻意识到,她如今所处的乃是皇权至上的社会了。

念及她所熟知的史上历次文字狱,静姝心有余悸,由衷庆幸:“多亏了夫君提点。”不然,她还真想不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