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年静静地看了一瞬,视线从静姝耳畔挪至那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上,抬手捏了下静姝的耳垂,轻笑:“为夫知道了。”

这一声知道着实意味深长,静姝听得心中直发慌。

静姝抬手抹了把仿若烧着了的耳朵,故作从容的起身,应了一句:“夫君知道便好。”

便丢下帕子遮到口鼻上的病美人,带着彩云和追月避进了内室。

隔着格扇门,外间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在谢瑾年断断续续地咳嗽声中,有一年轻、一苍老两道声音先后出了声。

声音年轻的那个是惯常给谢瑾年诊脉的蔺郎中,能听得出来,他与谢瑾年甚是相熟,进门便是一通埋怨:“你这美人灯似的身子骨儿,早就让你少操些心,偏不听劝。瞧你这隔三岔五地便倒上一回,赚下再大的家业又有甚么用?连个儿子都没呢?能留给谁?”

“有贤妻在室,何愁子嗣不丰?”谢瑾年含着笑应了一句,轻咳了两声,便语带恭敬地道,“有劳刘太医拨冗前来,劳您给内子请个平安脉。”

刘太医苍老的声音里自带着矜贵:“英国公府上的太太小姐们,向来只信得过老朽。”

“内子确实只信得过刘老的医术,劳您先移步到内室替内子诊脉。”说完,谢瑾年又是一阵咳。

便听得那蔺郎中又在碎碎念:“祖宗,还动!你不要命了?就您这风吹就倒的身子骨儿,可快别折腾了,老老实实躺着罢!”

谢瑾年笑骂:“恁得多话,我这身子骨儿我自己个儿心里有数。”

“公子且勿起身。”刘太医道,“我观公子面白眼赤,唇缘乌青,想来素有心疾,又有体虚之证,积热于肺,积郁于肝,此次发作想是近日受了刺激诱发了心疾,又牵动了肝火,着实应当静养,不宜下地走动,且遣个丫鬟引路便可。”

谢瑾年顺势道:“多谢刘老体恤。”

随后,便闻得有脚步声渐近。

静姝隔着珠帘望出去,便见一五十左右岁,留着山羊胡的瘦高老者被白雪引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