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谢公子,完全暴露了封正则心中对他娶了静姝这个事实的抵触。

手中把玩着的马到成功手把件一顿,莹白的指尖抚着墨色马鬃,谢瑾年眼底藏着化不开的寒冰轻笑。

既然封正则这般大方地露出了七寸,他若是客气便是不敬了。

眼尾余光扫向没心没肺嗑瓜子看热闹的静姝,谢瑾年突然起身,在封正则灼灼目光的注视下,用指腹抹去了静姝的唇上黏着的碎屑。

封正则又疯了,嫉妒的。

谢瑾年用帕子擦着指腹上朱红口脂,慢条斯理地说:“还是要提醒一下的,不然世子总是这般纠缠内子,着实不像。”

封正则阴沉着脸盯着谢瑾年,眼底像是淬了毒:“早晚要拨乱反正的。”

谢瑾年轻笑,笑着笑着,拿帕子捂着嘴又是一阵咳:“那怕是要等我殁了才有可能了。”

不!

你要是没了,我只想做一个快乐的小寡妇,并不想入侯府做妾!

静姝手中瓜子往盘子里一抛,拽住谢瑾年的衣袖,憋出一副情深意重的神情,嗔怪:“夫君你这是胡说的什么话!哪有自己个儿咒自己个儿的?”

谢瑾年垂眼盯着小新娘满脸拙劣的深情,微不可察地加深了唇角翘起的弧度:“算不得咒我自己个儿,我这身子骨儿本就是拖得一日算一日,不知什么时候就去了。”

说着,谢瑾年又应景儿似的开始咳。

咳完,谢瑾年一句话喘三口地说,“待我去了,你尽可以另嫁他人,不必给我守着。”

此时应该泪水涟涟,才能动人心弦。

然而,静姝撑着脸上的深情已是不易,绝对哭不出来,只好佯装着伤心低头把脸埋进谢瑾年袖子里,偷偷地、特别使劲地揉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