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痕迹地瞪了眼底含笑的病秧子一眼,静姝不紧不慢地从谢瑾年身上下来,视线落在屋内唯一一个嬷嬷身上,未语先笑:“劳烦嬷嬷提点,您方才说得我记下了。夫君身子骨确实不怎么硬朗,大清早儿便吐了有一碗的血,险些昏了过去,我方才给他按了许久胸口他才缓过来。”

李嬷嬷一听,忙紧走了两步到了床边。

见得谢瑾年病恹恹地歪在床上,面色苍白,胸襟上还带着未干透的血痕,回头指了一个谢瑾年屋里的大丫鬟,叱道:“你个小贱蹄子!不赶紧去请郎中,还搁这儿杵着耽搁时辰是要做什么?若是延误了大少爷病情,仔细你的脑袋!”

这老婆子有点儿意思,声声骂丫鬟,眼睛余光瞟得却是她!

曼说指桑骂槐,就是正面怼,静姝也从来没怕过谁:“大清早儿的,嬷嬷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我和夫君大喜的日子,您不道声喜还到罢了,搁这又是发作丫鬟,又是口口声声诅咒我夫君不大好的,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说完,静姝也不去看那老婆子的脸色,直接吩咐她的陪嫁丫鬟:“彩云,去给嬷嬷泡杯莲心茶去去火,务必多放些莲子心。”

彩云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须臾便端回来一茶碗茶。

静姝掀开杯盖看了一眼,对着足足有半茶碗的莲子心满意地点了点头,亲手将茶碗捧到了嬷嬷跟前儿:“这莲心茶最是清热去火,嬷嬷快趁热喝了!”

主子所赐,下仆自然不能推辞。

饶是平日里仗着是夫人身边儿的人趾高气扬惯了,今日还是在新入门的少奶奶跟前儿吃了瘪。

李嬷嬷揣着不少鬼蜮心思来,揣了满肚子的苦茶水走了。

待得李嬷嬷捧着装了元帕的盒子出了里间儿,谢瑾年轻笑了一声,吩咐噤若寒蝉的丫鬟们:“伺候少奶奶洗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