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有点疼啊?没事的,这个是止血的,你忍着点。”顾轻言手下的动作更加的轻柔,末了,从自己身上撕了块布条下来。作势要给程昔包扎。
“表哥!”程昔一把攥紧顾轻言的手腕,手指了指他的肩膀,面露担忧道:“你先给自己包扎一下吧。”
“你别乱动,你生得这么标志,身上要是落了疤痕,看你以后怎么找婆家。”顾轻言震开程昔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脚,认真仔细地给她包扎好。这才像大松口气似的,歪坐在一边,后背靠在石壁上。
“不过也无妨,横竖你都是我的,只要我不嫌弃你,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嫌你半分。”
程昔小幅度的挪了挪身子,同顾轻言坐在了一处,“都什么时候了,你脑子里还想着这个?我们现在怎么办?掉下来的时候,你瞧见颜真了么?”
“瞧见了。”顾轻言叹气,“那小子运气实在是太差,这么一大片泉眼,他跌哪里不好,非得跌到石头上,死了。”
“死了?”程昔不知作何感想,只好微微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能找到路吗?”
“放心吧,我先缓一缓气,有我在呢,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顾轻言笑着道,可猛然咳嗽了两声,脸色也随之白了几分。
程昔担心他的伤势,想要替他包扎,可顾轻言说什么都不肯。只推托着说是小伤。
又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泛明,顾轻言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身上又缓过来几分力气,这才扶着石壁蹲下身来,微侧着脸道:“你上来,你脚踝受伤了,我背着你走。”
程昔自然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还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生怕自己啰嗦一句,顾轻言直接把她扛在肩头上走。于是很听话老实的爬上了顾轻言的后背,尽量不去压他的右肩膀。
顾轻言背着人起身,好笑道:“没事,你压罢,你很轻的,就像是一片羽毛似的,压着又不痛。”
“你这伤打哪儿弄的?我记得坠崖之前就有了。”
顾轻言脚下微微一顿,佯装是寻找方向,含糊不清道:“小摊子倒了,我护了皇长孙一下。你知道的,他是个小孩子,身份又尊贵。我必须以我的伤,换他的安然无恙。”
他寻了个方向,大步往前走,顿了顿,又道:“当然,我更愿意换你安然无恙。昔儿,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小就很喜欢。你离开京城的那十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程昔闷闷道:“那你怎么不去汴州寻我?”
顾轻言好笑道:“小时候是我爹管得严,长大了以后想着走仕途。这不,我还没主动去找你呢,你自己就千里送上门了。”
“我才没有,我几时说过要嫁给你了?”程昔哼哼,“纵然是我愿意,那嘉清郡主怎么办?她是个好姑娘,你也忍心拒绝她么?”
顾轻言眉心直跳,苦笑道:“我们两个人的事,关她什么事?郡主怎么了,她是郡主,我就一定要娶她么?这是什么道理。”
程昔道:“那你可敢把这话也当着嘉清郡主的面说一遍?”
“那有何不敢的?我就说,嘉清郡主,我这一生一世只爱我表妹程昔一个人。你纵然是个天仙儿,可在我心里,也比不得我表妹半分。”顾轻言这种话是张口就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跟谁学的。明明他在嘉清郡主面前,素来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程昔笑着啐了他一口,“千万别,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回头若是得罪了嘉清郡主,看太后会不会怪罪于你。”
顾轻言往前走了一阵,两个人运气也真是太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眼前就有条小路,想来是山下的药童踩药踏出的路。他一手牢牢揽住程昔的腰,空着的一只手攥着一根木棍,充当着长剑在前头披荆斩棘。
可还是有一些荆棘缠绕到了他的腿上,顾轻言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背着程昔,像是背着什么无价之宝。半步路都不舍得她走,半点罪都不舍得她吃。就想这么背着她,护着她,一辈子都这么宝贝她。
程昔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表哥,你说嘉清郡主上回到底跟二皇子妃说了什么?明明皇长孙自己都不记得怎么落水的了。”
“也没说什么,小郡主就说诈一诈她们,兴许能一下子就诈出话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了。嘉清郡主还挺聪慧的。
程昔道:“那就奇怪了,嘉清郡主身份尊贵,又生得明艳,无论是家世还是容貌全是一等一的,她怎么就瞧上了你?”
“怎么,我在你心里形象就这么差啊?”顾轻言好笑,想了想,才叹了口气,“说到底都是巧合了,嘉清郡主小时候有一回来府上作客。手里提着她父王给她做的纸鸢,想跟明潇一处儿放的。结果纸鸢被风吹断了线,直接飞了。嘉清郡主就哭了。我爹以为是我弄的,勒令我出去找,不找到就不许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