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就在江朝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肖辞又睁了睁眼睛。江朝连忙凑过去,听到他说:“朝儿,我在出租屋的行李箱里…里面那个暗兜…藏了五千多块钱。你帮我交了这个月的房租,剩下的…剩下的钱…你去买一双球鞋,当做我送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以后…以后你穿着它打球,就还能…想起我……”

江朝说不出话来,拼命忍着哽咽,紧紧握住了肖辞的手。

数轮化疗过后,奄奄一息的肖辞被送进了手术室。

他的病情很不稳定,并不是做手术的好时机。但是没有办法,如果再不进行手术,肖辞就会失去生命。只有立马进行骨髓移植手术,才有可能换回一线生机。

尽管,更大的可能是肖辞再也下不了手术台。

推肖辞进手术室的过程中,江朝一直紧紧拉着肖辞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那担架车轧过地面时的“辘辘”声响一下下像响在他心上。到了手术室门前,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劝他松手,一个男医生甚至一点点掰开了他牵着肖辞的手指。江朝终于看着沉睡着的肖辞远去了。他看着手术室大门缓缓闭合,将他和他的爱人隔开。

他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倚着冰凉的墙壁跌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他静静地等着、等着,坐成了一尊石像。

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经过,停下来,奇怪地看着他。

他也茫然抬头,看了看那个小姑娘。小姑娘歪了歪脑袋,说:“哥哥,你怎么哭了?”

他伸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妈妈去世的时候吧……

这么多年了啊…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祈求上天,千万不要把另一个他最爱的人带走了。

手术时间比预想中要长很多,早已经超了三个小时的原定时间,可依旧迟迟没有手术结束的迹象。黑漆漆的走廊里,江朝愈发坐立不安。他几乎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每一秒都是莫大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