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一通电话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击了个粉碎:“你父亲腰摔断了,整个人都昏迷了,赶紧到医院来。”

一直到现在,想起那通电话的内容,他都会觉得一阵心悸。

再加上后来肖辞的事情……这三天发生的事,简直比过去十年里发生的还要多。

好多个夜晚没能好好休息过了,地铁门一开,许聪就拖着沉重的身子走了下去。

现在不到六点,广州市第一趟地铁还没有来。地铁站里稀稀拉拉,已经有了些早起的人在等地铁。许聪拖着条瘸腿,从人群中穿过。不时有人瞥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好奇与探究。许聪脸色发红,头埋得越来越深,最后几乎是耷拉在了胸前。

半小时后,许聪走出地铁站,又步行了好一阵,才到了骨科医院。

这时天已经全亮了,只是,骨科医院作为市里最老旧的一批医院,地理位置极其偏僻,许聪这一路走来,路过了好几个垃圾站,味道腥臭难闻。骨科医院地势低洼,坐落在数棵百年榕树之间,环境潮湿又阴暗,几乎是阳光都无法照到的角落。医院的院墙斑斑驳驳,破旧的铁门满是锈迹,院中央的花园里杂草疯长。许聪站在医院门前,看着救护车停了又来,一茬茬护士急匆匆地抬着担架往医院里去,躺在医院上的伤者或断胳膊瘸腿,或浑身绷带一动不动,陪在身边的是一脸崩溃绝望的家属。哭嚎声,呻吟声,哽咽声,自他到了这边,就没有断过。

整座医院破败,压抑,宛如巨大的墓穴。

来这里看病的人,大多是像许聪家里这样的底层劳动人民。

环境的确糟糕,可低廉的价格,却仍旧让骨科医院成为这群人的首选。

可就是这样一所医院,也马上就要面临拆迁,到时候,人们受了伤,还能再去哪里看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