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电扇,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驼背的奶奶在半山腰犁地。肖言想了一下,抓起床上那只手法拙劣,用小画纸折成的纸扇,给弟弟扇风。

“现在呢?”

“还是热,”肖辞爬到肖言腿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黑漆漆的直发亮,“哥,你去给我买冰棍儿吃。”

“没有钱,”肖言打着哈欠说。

“有,”肖辞说,“在奶奶屋里,褥子底下藏着钱。”

“爸妈不让我们拿奶奶的钱……”

“我们就拿五毛,奶奶不会知道的,”肖辞眼巴巴地看着他,“买一包开心果小冰棍,咱俩一人三根。”末了又晃晃肖言的胳膊,奶声奶气叫了声,“哥。”

许是被弟弟一声“哥”叫化了,又或者是冰棍儿的诱惑,肖言爬下床,溜到隔壁屋去偷偷摸摸拿了五毛钱。

“你在家等着,”肖言说,“我去小卖部给你买,要是奶奶回来了……”

“我就说你去山上给羊割草了。”肖辞说得比他还快,说完兄弟俩相视嘿嘿傻笑。

肖辞趴在窗边,看着趿拉着布鞋的肖言走出院子。肖言走得很慢,略有点儿跛,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肖辞知道,哥哥右脚的布鞋脚底破了一个洞,被小石子摁到会很疼。

哥哥脚上那双布鞋原本是他的,他到处疯玩穿破了,不敢让奶奶缝新的,怕被奶奶教训。哥哥就做主,跟他换了鞋,自己穿那双破掉的鞋,给他穿自己那双好的鞋。

肖辞想着,等爸妈回来了,把哥哥鞋底的洞指给他们看,说不定他们会从集市上给哥哥买一双新鞋,捎带着也给他买一双。

那样,他和哥哥就不用穿奶奶缝的布鞋了。

肖辞趴在床上,脑袋对着窗子,百无聊赖地等啊等,一直等到太阳西斜,也没等到他的开心果小冰棍。

奶奶回来了,哥哥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