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把家中的门都锁上,不让任何人离开?”
“是不是日本人又来了?”
那种沉默让人极不适应,丰长庆呆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何表情,他不敢告诉林倦,整个顾公馆,只有他被深锁在房间内,后院整栋洋楼,只有林倦一个人住,但他却不能走出这房间半步,这是顾司令离开之前下的命令。
林公子倒也奇怪,从来没有提过顾司令的名字,两人根本不像新婚燕尔,顾司令只要一忙军务便无影无踪,连一通电话都不见得打来。
丰长庆退出林公子的房间,背后衣衫都湿透了,他无法给林公子任何答复,只能让他枯坐在华丽囚笼里,任由年华流逝。
然而林公子从不埋怨,他在房间里,偶尔看书,偶尔坐在窗前,就像今天一样,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日,分毫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细密雨滴串成珠帘,顺着屋檐往下飞流,顾北筠的副官在洋楼二层巡逻,正好撞见匆忙路过长廊的林倦,立刻拦住了他。林倦甚至连头都不抬,见顾北筠的副官挡在面前,情急之下就打起了手语,副官不懂,立刻叫了个下人来,那下人见林倦打出来的话,险些惊掉了下巴。
“林公子说了什么?”
“林……林公子说,让你带他去找四少……司令,他要和司令把一切都说清楚。”
下人根本没敢翻译林倦真正的意思,然而林倦也懒得计较,他只想见顾北筠而已。
自始至终,林倦恹恹低着头,看不清情绪,副官听见翻译后,也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林倦找顾北筠说什么,但林倦好歹怎么说也是司令……夫人,有什么事,自然要禀报司令,只不过这会儿司令正和军统的人吃饭喝酒,林公子不论挑什么时机去,都是不合时宜的。
要说这副官压根不了解林倦的性情,只是默认点头,遵从林倦,叫了部车,径直把人送了过去。
林倦坐在轿车内,眼见顾北筠从梅特登大酒店走出来,脚步不算稳,身边跟着一大群人,他忙着跟旁边人打招呼,没来及注意脚下的台阶,稍一踉跄,身边男人立刻扶住了他,林倦自然没注意那位副参谋长,今日,他来找顾北筠,是为了合离的,这段时间,他想清楚了,宁愿在三十岁之前死掉,也不要再过这种日子。
他紧握手中的的信件,撑着一把黑伞,从轿车后座走了出来,他一出来,顾北筠就看见了他,原本笑容满面的脸立刻僵硬了起来,缪宜原本有些担心顾北筠的身体状况,见他铁青着张脸也不敢再问他任何事情,立刻跟着军统的几位,搭了辆便车就走了。
林倦撑着黑伞站在雨中,脸色比纸还煞白,手中的信紧紧攥在手里,顾北筠身边的警卫员给他撑着伞,跟在后面小步跑才勉强跟上他的脚步,林倦此刻也不再畏惧顾北筠,他定定地看着逐渐靠近的顾北筠,立刻递出了信。
顾北筠一句话没说,抢过递出的信件,林倦以为他立马就要看,没想到,他站在自己面前,两手一齐用力,二话不说就开始撕,速度又快又狠,一片片地撕,零零碎碎。
林倦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想从顾北筠手里抢信,顾北筠扬起手,一片纸不留,撕得干干净净,林倦抓住他的胳膊开始晃,顾北筠立刻推开他,几下推搡之间,林倦手里的黑伞掉落在积水成洼的柏油马路上,从发顶开始,肩头、脊背,全被雨水打湿,警卫员把伞尽量撑在两人中间,他没见过林倦,不知道什么情况,此刻勉强维持平衡。
顾北筠的酒气喷在林倦的脸上,他撕掉信件后就洒在地上,纸张遇水,立刻晕开,林倦没想到是这种结局,他不再争抢,蹲下就想去捡,没想到一把被顾北筠拽到眼前,他挣扎,用拳头重重锤击那坚实的胸膛,而顾北筠任由他砸捶,阴沉着脸看他,像法官审判犯人。
林倦发不出声音,要不然,他一定会拼命嘶吼。
“打够了?”
林倦垂下手,喘着粗气,双眼通红。
“谁让你出来的?”
“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顾北筠多疑地眯起眼睛,反手就拉住林倦的手腕,往车里一推,随后自己也挤上了车,警卫员快速收了伞,进了副驾驶。
“宋培风放你出来的,对吗?”
顾北筠忽然温柔地抚摸林倦的脸,林倦被雨水浸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但这一次,他没有退缩,他伸手撑在顾北筠的胸前,用力地反抗,恨不得将他推出车外,止不住地摇头,似乎在否认顾北筠的问话。
“你果然很喜欢他。”
顾北筠揪起林倦的衣领,迫使他跟自己接近,指尖滑过侧脸皮肤,抚摸下颌角的皮肤,嗓音暗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