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无夜殿是一个巨大的灵堂,晏时君的身体安详地躺在里面,消瘦的面庞依稀还能分辨出往日的模样,枯瘦的身体裹着巨大的寿衣,显得尤为不和谐。

门外是众多暗卫站在院子里,沈迟川已经遣散了他们,既然中原武林已经散了,这落霄宫存在又有什么意义,他没这个心思去睥睨整个大陆,更没心思做什么土皇帝。

他的心思,全都在面前的这一个小小的棺材里。

但里面的人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瞪着眼儿再操着一张极为顺溜的嘴皮子将他怼一顿。

他走了,这是事实,只不过沈迟川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教主,晏公子该入土了。”

送葬人胆颤心惊地走到沈迟川面前,看着他蓬头垢面地歪倒在棺材旁边,脚边是遍地的酒壶,眼底苍然一片,俨然一副绝望之色。

“什么教主……”沈迟川嗤笑一声,一手撑着棺材,摇摇晃晃地从地上起来。他双手撑着自己已经因为醉酒站都站不稳的身体,沉沉目光在晏时君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将他的眉,眼,再到口,鼻,全都细细描绘了一遍,却迟迟不肯说出来那两个字。

送葬人斗着胆子,说道:“教主,该合棺了。”

这几个字像是催命符一般,沈迟川的手都在颤抖,终于,他最后再看了一眼躺在里面悄无声息地脸,转过头去,哑着嗓子,艰难地说道:“合棺。”

送葬人给身后的兄弟们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上前用力推,只听得轰隆一声,沉重的棺材盖慢慢地合上,就在还剩下一个缝的时候,一只枯瘦的手狠狠地拍在盖上,棺材盖随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一旁的送葬人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棺材里慢慢地伸出来一只枯瘦的手,然后是胳膊,再接着是一个化了死人妆而苍白的脑袋。在场的众人肾上腺素顿时飙升,眼白一翻:“诈尸了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