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君看得出了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出现了一道光影,然后渐渐成形。晏时卿站在他身侧,看着哥哥越发苍白的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哥。”

晏时君垂眼,手上的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有愈合的迹象,反而随着放血次数的增加,这伤口越来越大,直至深可见骨。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浑身像是被人碾碎了一般,特别是到了晚上,浑身的骨骼宛若被人狠狠地了,钻心地疼。晏时君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的时间:二十一天,晏时君的血需要供给他二十一天,待到血脉传承完成,晏时君的生命也就耗尽了。

而现在,正是第十六天。

晏时君似是无意地扫过镜子,他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得吓人,连嘴唇都没有了一丝血色,浑身上下都像是古代精怪小说中被吸干了精气的男人,飘乎乎地似是下一秒就能倒下。

晏时卿沉了沉嗓子,压下去了嗓音中的哭腔,再次叫了一声:“哥。”

晏时君这才慢吞吞地抬头,他就连五感都迟钝了很多,恍恍惚惚地才看到身侧人的模样。他并未应声,只是自顾自地问道:“会化妆吗?”

晏时卿惊愕一震,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见晏时君从抽屉里扒拉出来一堆女子用的脂粉:“这还是当初我为了色诱沈迟川从小侍女那里借来的,一直忘了还回去。”

说罢,这么简短的一句话他都像是累了很久,微微顿了顿,长呼一口气才说完下面的话:“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死了半年的僵尸一样下人,你帮我遮掩一下,我要去见一个人。”

晏时卿还未说一句完整的话就被当了工具人,片刻之后,晏时君在妆容的掩饰之下,好歹像个正常人。他在房间里深深地了一口气息,用力地挺直了脊背,走出了门。

李慕禾从无夜殿出来,就看到院子里有一个身影正在树下仔细地捣着花瓣,然后将捣碎的花瓣过滤出来汁,倒入了一个小小的翠玉瓶里,剩下的花瓣则被仔细地包在了一个小小的纱布中,收进了另一个包裹里。

那人做得尤为仔细,有条不紊,就连身旁来了人都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