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禾勾了勾唇,笑不及眼底:“本座答应过的,自然会做到。”

尚文重重磕头,就连额角都磕出了血。他已经在这里跪了数个时辰,从李慕禾进入南城开始,却未敢往下看一眼,耳边不断地传来百姓被屠杀的惨叫,他却不敢去看一眼,他不敢看那些把他救下的人,真心待他的人,却被他亲手送入了地狱的人。

对不起,我有罪,对不起……

他伏地的脊背又低了几分,脸甚至都贴在了地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跪李慕禾,还是在跪南城的亡魂。

沈迟川全身是伤,被绑在绞刑架上,双手的手腕处血流不止,李慕禾为了永绝后患,将他的双手手筋都挑了。

李慕禾看着垂着脑袋生死不明的沈迟川接过弓,沾弓搭箭,瞄准了他的心口。

冷笑一声:都结束了。

“慢着!”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从城下传来,李慕禾一愣,手抖了抖,射出的剑一偏转,直直地射进了沈迟川头边的木柱之上。

沈迟川此时已经神志几近消散,耳边这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他微微一震。

城下,晏时君匆匆赶来,虽说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挺直了脊背,直直地对上李慕禾的眼。

李慕禾这下彻底慌乱了阵脚,喜不自胜:“阿宸……阿宸真的是你?”

晏时君的目光却落在了笼内的沈迟川身上,那个浑身插满了的羽箭,素色的衣袍血痕累累,看得他触目惊心。医馆前横亘的尸体,就在前一天晚上他们还商讨着开春把医馆漏雨的正堂翻新,把医馆改造得更大,他们幻想着的未来沦为了泡影,而现在他们却躺在那里了无生息。

晏时君张了张嘴,脱口而出的嗓音却是带着颤抖:“沈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