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过去,早春的风裹挟着生机随着解冻的山河一路而来,冰冻的深林逐渐开始苏醒。

今天的病人并未有多少,晏时君偷了个闲,托着下巴斜倚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和煦,晒得他浑身都懒洋洋的,脑子都卡了壳。

看着院子里满前忙后晒药材的柏青,少年的身形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在他面前晃悠了三个月的柏青肉眼可见地抽条了不少,连去年的衣服穿起来都短了一截。晏时君看着还不忘转过头问旁边的青梅道:“你看柏青是不是长个儿了?”

撑过了冬天,春天到来的时候清梅的气色也好了不少,面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只不过现在还是体寒,手里不离手炉。清梅听得他的话,往柏青那边看了看,温柔地笑道:“长了,你看衣服都小了。”

沈迟川手里托着从街上买来的糕点献宝似的从前院护着一路到后院,见晏时君在急忙递上来,还不住地抱怨道:“南街的桂花糕,新出锅的,前面不知道是谁将所有的糕点都买了,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么一份桂花糕。”

黄油纸揭开,桂花的香气扑鼻而来,泛着浓郁的糯米香,闻之就让人垂涎欲滴,晏时君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掀起眼皮看向沈迟川:“抢?”

沈迟川果断伸出四个手指:“我发誓,这回没动手。”

“是没动手,”老郎中从前院掀开了帘子过来,及时补充道,“这还是人家南街卖糕点的那小姑娘亲自给他留的呢。”

别看老郎中这一大把年纪了,八卦起来还真是不输小年轻。

沈迟川顿时手足无措:“我没……”

晏时君好笑地看着他:“没什么?”

沈迟川忽然凑近,那一张俊脸此时正笑得阴险,回道:“我没勾搭她,所以今晚我可以上床睡吗?”

晏时君老脸一红:“滚!”

清梅噗嗤一笑,目光和老郎中交汇了一瞬,顿时两人会心一笑。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消耗,医馆的药材也见了底,晏时君背起了竹筐去城外采草药。初春的山林已经隐隐有了些生机盎然的兆头,但是大多还是枯败一片,人烟也稀少。

虽说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但是这大白天的晏时君在这深山老林里也不禁有些发怵,就比如现在。

这是晏时君第十八次回头,依旧是荒凉一片,连个活物都没有。

“奇了怪了,”晏时君将眼前的杂草拨开,疑心重重地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一刹那的声响仿佛是幻觉一般,“明明听到有声音的。”

他再次走了两步,那个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又是一个回头,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来来回回,他的心里不免没了底。

这人一紧张,就净冒出来一些什么不想冒出来的,什么贞子伽椰子美姨轮番上阵,什么招魂寂静岭你来我往,在脑海里来了一场大乱斗,这架势是要把他吓出来尿失禁才罢休。

晏时君慌慌张张地回头,猛然杵在眼前的一个不明物体直接让他一个“妈妈”就脱口而出,定睛一看,这粉嫩的……居然是一束花?

是那种本来就随处可见不吸引目光的野花,并且在某种令人难以吐槽的包扎手法之下更显得巨丑无比的野花……

“我擦,”晏时君抚慰着幼小的心灵,忍不住大口喘气,“真特么差点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