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最开始出道时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亲自下场开麦怼营销号以外,随着年岁渐长、经历的事情多了,文泓这些年沉淀之后留给大众的印象一贯是随性有礼一挂的,不过同闻大导演出来旅行这短短几周的时间,就骂完了过去几年份量。

但这骂声却并不显得粗俗失礼,混着含糊不清的鼻音反倒像炸毛的猫,激起alpha更多欺占欲。

即使在最情动的时候闻大导演也依旧克制,除去文泓腰上泛红的指印之外,身上没有留下别的暧昧痕迹,倒是闻大导演肩头的牙印又叠了一层新的。

文泓洗干净出来懒懒地趴在床上,感觉到alpha也同样沐浴回来躺到自己身侧,半阖着眼刚想板着脸说几句就瞥到闻沧肩头的牙印,于是愣是把话噎了回去,索性揭过不提。

——要主导权的是他,咬人的还是他,他多少还是要点脸的。

闻沧揽着他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一点,手上已经相对娴熟地给他揉腰:“想说什么?”

“有没有什么,省力点的……”文泓顿了顿,虽然才做过亲密的事但也觉得不太好说,于是把脸往闻沧肩窝一埋,蹭掉泛红眼尾还留着的一点泪,懒洋洋地拖长尾音道,“晚安。”

玻璃房里随处看去都能看到散落下来的极光,但闻沧此刻却只是将视线专注在枕着自己肩头的人的黑发上,他略微侧首在文泓还有点润的额发上吻了吻,轻声回应他:“晚安。”

两人定的是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回国,醒的时候已经是正中午了,吃完饭便在附近的小镇上逛了逛,给交好的朋友和工作室的伙伴带了伴手礼。

旁边有一家拾光邮驿,是到此旅游的游客合影留言写漂流瓶的地方,是过往的小女孩和情侣们都会去的“网红店”,左右离他俩的航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两人便进去看了看,没有合影,但文泓接下了店员热情递给他的便笺纸。

他转头看了看闻沧,略一思忖,弯身在那张褐色的便签纸上写了几句话。

“我想和你互相浪费,

一起虚度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

一直消磨到星光漫天。”【注】

文泓写完后店员便笑着接过去,询问他要挂在店里哪一个风铃瓶上,文泓认真看了看那一面的风铃墙,挑了一只群青色的风铃瓶,与当初闻沧给他的那个盛着alpha信息素提取液的玻璃瓶的颜色相似,闻沧没有多问,同他一起往外走。

“不好奇我写了什么吗?”文泓低头踢了踢路上的一颗石子儿。

“你想让我知道吗?”闻沧转脸看他。

“我想让你自己感觉到。”文泓扬了扬眉,随口问他,“要是有一天,我不演戏了,转入幕后工作、能空出更多的时间,你还陪我这样出来漫无目的地走一走吗?”

“没有任何其他目的的那种。”

闻沧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你不想拍戏了?”

“不是现在,”文泓垂下眼,掩住有些闪烁的眸光,“我热爱我现在的职业,也享受每一次沉浸在戏里的感觉,但市场不一定能允许我一直演下去。我现在扑个粉还能勉强演演少年,当然,我这个年龄段能演的戏也一抓一大把,但十年二十年之后呢?会有高质量的影视剧作出现,但那都少之又少,市场总是倾向于年轻鲜活的皮囊的,还有现在常说的所谓流量。”

他话音一转,语气跳脱了些,驱散了方才一席话间显得有些凝重的气氛:“毕竟,人类的本质是颜控嘛。”

他的话理智得挑不出错处,闻沧再出声的时候语气郑重得像在允诺什么:“你不会没戏拍的。”

文泓眨了眨眼,失笑道:“我不是在仗着我俩现在的关系故意说这话让你拍戏捧我,我也会有累得不想再演戏的一天——在那之前,我会竭尽所能,和你一起走一次飞鹰的红毯。”

闻沧提着礼物袋的手指紧了紧,颔首应下:“好。”

文泓不清楚他这个“好”字是答应的他最开始的那个问题,还是“一起走一次飞鹰红毯”的问题,他也不再试图去确认,低眉笑了下,将这个话题揭过了,正巧走到房间门口,他摸出房卡开了门,拖长语调懒道:“好累,我腰还有点酸。”

闻沧看着他没个正形地歪在沙发上,将伴手礼都放到了桌上,刚走过去在文泓身旁空出来的位置坐下,歪在沙发上的人便十分自觉地拖了个软枕挪过来趴在自己腿上,闭着眼心安理得地享受按摩服务。

这是结束旅行的一天,理应进入半工作状态,文泓切换到工作用的手机卡号,果然积攒了很多留言。

文泓不喜欢未读消息一直留着,便率先打开短信习惯性地删掉未知联系人发的消息,除了各个平台发的广告推销,就是不同陌生电话号码发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