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如实全说，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说了出来, 羊灭灭就会追问他为什么看得出，甚至会多想他怎么会这么留意一个雌性, 从而联想起很多不必要的话题。

而这个话题最可怕的地方在于, 要是哪天羊灭灭在白山均面前一不小心说了出来, 说他角宁川细心得连郭梓安疲惫都看出, 他一定要被白山均记在情敌的小本本上。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 角宁川隐瞒了部分内容。

羊灭灭脑子比较简单，听闻觉得有道理，有些后怕地说：“还好你聪明。梓安虽然很重要，但我们的确要避嫌，不然白山均一拳下来, 我们的小命可就没了。”

羊灭灭有些话痨，想起了路过某个族群交换物品时的事情，“上次我去那个孔雀族群，我们就是有个雄兽人为了推销一块比较昂贵的布料，多夸了几句那雌性，结果我们整个族群都被赶了出去。”

“还好走得快，不然那些人要拿起武器砸我们了。”想起那场面，羊灭灭还有些后怕。

“现在快要入夏，大家都会比较注意族群里的雌性。”角宁川较为中肯地说。

羊灭灭有点想反驳。就多夸两句话就把他们都赶出来，这哪是比较注意，是生怕他们这些游牧族群会把他们的雌性拐跑好不好。

“不过近年天气好，大家日子都好过了。”羊灭灭有感而发地说，“之前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有些族群还把雌性送给我们。”

想起天灾比较频发的那几年，角宁川也忍不住唏嘘。

“对了，你不是说之前那个地方不行。你想到定居哪里了吗？”羊灭灭小声地问。

此时他们正走在地下城的地下通道里，前后没有人，但声音却能传得比较远。羊灭灭只能小声再小声。

他们游牧族群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才需要来回迁徙。如今有了一个比较固定的营生，自然想把位置定下来。年轻人可以继续来回奔走，但老人小孩和雌性总是有个固定地方比较舒服。

角宁川也把声音压了下来，“嗯。距离河边太近了，前段时间下雨，冲走了不少货物。你那边怎么样？不然我把地方换到你那里？”

族群的地盘和单独的求偶地盘不同，面积需求很大。而且好的地方都被族群占领完了，剩下的那些都是些不适合长期居住的。角宁川之前也试着找了几个地方，可惜都没能长期居住。

“你看我这回全族都带过来了。就知道我们那边更不行。”羊灭灭声音更小了，“铁熊族群那边孩子多了，要扩大领地，把我们都赶走了。”

角宁川没想到羊灭灭他们会是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安慰羊灭灭，只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羊灭灭他们之前选的地方其实不差，恰好在铁熊族群和水牛族群之间，算是夹在缝隙中求了个生存。但铁雄族群生活条件好了，生多了几个孩子，人数上去了，自然位置就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把羊灭灭这些新来的挤走。

他们这些草食类兽人不擅长打架，便只能灰溜溜收拾东西继续游牧。

“没事，他们好歹讲道理，没和我们打。但木狼族和火狼族打起来了，你都不知道，好些尸体直接放在土地上，都没人来收。”羊灭灭说起自己路上的见闻，心里还有些后怕。

角宁川虽然没亲眼看到，可他以前也见过族群之间的争斗，明白那场面的可怕。他忍不住感慨一声，“还是梓安这边安全。”

“可不是嘛。民宿又漂亮，我看到都想住一辈子了。可我们族群那么多人，郭梓安也不会收啊。”羊灭灭烦得不行。

他们游牧族群走南闯北这么多代人，要是有合适的地方早就定居下来，哪还等得到今天。而如今还和郭梓安做起生意，他们想要和郭梓安长久合作下去，就得住在郭梓安的附近，至少三个月能来回一趟的位置里。

可这南边水土丰茂，食物多，是人人都想抢的好地方。他们这些游牧族群想要抢地盘，实在难得很。

“民宿不是只要租金就能住一辈子吗？”角宁川说出了自己想到的办法，“我现在也是初步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羊灭灭知道角宁川聪明，一定有了主意，连忙追问：“什么办法？”

“就是我们出去继续做生意，然后把族人留在这里，一直租住房子。”角宁川这般说。

“这，不太好吧？”羊灭灭也说不上什么感觉。一辈子租住在别人的房子里，就是寄人篱下，有一种一辈子都要看他人脸色行事的憋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