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准点儿检票登上动车,温玉坐进宽阔舒适的一等座,倚着窗户与裴泽一同听歌时,他才看见陈明的评论,“必须的,等着喝我干儿子的满月酒”。
温玉摁灭手机,抬眸望向明亮的窗外,忽然理解了陈明漫长的隐忍与克制,这大概是他能给叶阳的,最好的结局。
列车沿轨道平稳地行驶前方,就算裴泽有多困倦不堪,温玉睡着了,他便不敢再合眼——因为温玉会滚脑袋。
大二有一次班级聚会组织去看话剧,两个实在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听着婉转悠扬的二胡配琵琶,头靠头睡得不亦乐乎。醒来后,温玉鼻尖儿抵着座椅扶手,据顾准所言,他的脑袋顺裴泽肩臂一路滚到大腿,不仅脸上压出了几道红印,脖子还落枕了,痛得三四天没缓回劲儿来。
流动的光斑持续晃过温玉的眉眼,裴泽把他的头往肩膀上摁了摁。窗外正飞速划映满山的绿意和田间大片的蒲公英,春末夏初,他们又相伴度过一年。
温玉许是姿势不大舒服,也可能在做梦,攥着裴泽的手时不时抽动一下,五指逐寸收拢。他眯了足足半程的时间,睡醒的表情有些茫然,眼珠不停朝四周张望,端起裴泽晾的白开水痛饮两口。
温玉心切地问:“快到了吗?”
裴泽回答:“还有两个半小时。”
肚子适时地咕咕叫,温玉饿了,平时吃惯了中规中矩的一日三餐,裴泽打算给他买份儿盒饭。
但人在旅途,哪儿能没有泡面,温玉摇头拒绝,做主买来两桶招牌牛肉和西红柿鸡蛋口味的,外加卤蛋、泡椒凤爪和火腿肠。温玉拿不定主意该吃哪桶,裴泽端着撒好调料包的纸碗去接热水:“你都尝尝看,喜欢哪个吃哪个,剩下的我吃。”
小桌板上放着方便面,零食压住碗盖,温玉时而用它捂手,故意弄烫指尖去捏裴泽的耳垂。叉子挑高面条,温玉吸溜着腮帮子,吐出热气对裴泽说:“我发现,跟你在一起做什么事儿都能特别开心,哪怕是‘吃泡面’这种日后完全想不起来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