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听了自己也是恼羞成怒了喊道:“谁天天要你什么来?你说上这两车子话!怎么前儿小燕来,说媚人姐姐要吃茼蒿,你怎么忙的还问肉炒鸡炒?人家提的要求少了?不是也叫你别炒荤了用面筋炒的?你那时怎么没这么多话?上赶着洗手炒了,狗颠儿似的亲捧了去!”
柳嫂子闻言一阵语塞,莲花冷笑道:“今儿反倒拿我作筏子,说我给众人听!你怎么不敢拿媚人姐姐做筏子?”
柳嫂子忙道:“阿弥陀佛!这些人眼见的!我有一句说的不是,做了丧良心的,管叫我天打雷劈!”
莲花自是抱胸冷笑,柳嫂子指天赌咒的道:“别说前儿一次,就从旧年一立厨房以来,凡各房里偶然间不论姑娘姐儿们要添一样半样,谁不是先拿了钱来,另买另添?”
莲花闻言便是有些微微心虚,却还是冷冷的看着柳嫂子。
柳嫂子则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只顾着对莲花道:“有的没的,名声好听,说我单管姑娘厨房省事,又有剩头儿,算起帐来,惹人恶心!”
“连姑娘带姐儿们四五十人,一日也只管要两只鸡,两只鸭子,十来斤肉,一吊钱的菜蔬,你们算算,够作什么的?连本项两顿饭还撑持不住,还搁的住这个点这样,那个点那样,买来的又不吃,又买别的去!”
柳嫂子说着,将肩上的毛巾往桌上一丢:“既这样,不如回了太太,多添些分例,也像大厨房里预备老太太的饭,把天下所有的菜蔬用水牌写了,天天转着吃,吃到一个月现算倒好!”
一番话说的莲儿是脸红脖子粗,她们算哪个位面上的,还跟老太太的大厨房一个待遇不成?
柳嫂子冷笑道:“连前儿三姑娘和宝姑娘偶然商议了要吃个油盐炒枸杞芽儿来,现打发个姐儿拿着五百钱来给我,我倒笑起来了,说二位姑娘就是大肚子弥勒佛,也吃不了五百钱的去!这三二十个钱的事,还预备的起!赶着我送回钱去,到底不收,说赏我打酒吃!”
“又说如今厨房在里头,保不住屋里的人不去叨登,一盐一酱,那不是钱买的,你不给又不好,给了你又没的赔,你拿着这个钱,全当还了她们素日叨登的东西窝儿。这就是明白体下的姑娘,我们心里只替她念佛!”
“没的赵姨奶奶听了又气不忿,又说太便宜了我,隔不了十天,也打发个小丫头子来寻这样寻那样,我倒好笑起来,,,”
说着说着柳嫂子自己也是委屈起来,难免的来了气叉着腰道:“你们竟成了例,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我哪里有这些赔的!”
气的莲花说不出话来,因为柳嫂子说的还真没错,前文曾言,大家吃饭是有规矩的!
过了饭点儿,谁也不许吃饭了,自然每日的餐食也都是有定数的,今日该吃什么就是吃什么,除了贾璟和老太太,谁也没资格“点菜”!
但是规矩是死的,人也可以是死的嘛,,,
柳嫂子得罪不起别人,所以有那宝玉房的或是别的姑娘房的,说今日想吃些什么,都是单独的叫柳嫂子帮忙炒。
如柳嫂子自己所说的,像是探春和宝钗这样懂事的,不愿意麻烦柳嫂子,就拿些钱出来给她叫她自己去采买。
如之前宝玉那般直接过来喊一嗓子“要吃酸酸凉凉的东西”没给钱,柳嫂子也没得法子,只能是从厨房的份例里面拨!
大观园的事情之前还是宁府负责,但是后来贾璟察觉到一些势力之后,大观园就成了荣府宁府之间的一道缓冲灰色地带了!
一边是破筐一样的荣国府,一边是铁桶一片的宁国府,所以渐渐的王富忠也不怎么关心大观园的现状,难免的就有那么几个上下其手的!
除此之外也就罢了,本身大观园现在就是只有几个姑娘住,所以份例自然是很少的!
你又点这个,他又点那个,要是都像探春和宝钗一样出钱就好了,偏偏又都是像宝玉和司棋这样只管张口不管掏钱的!
柳嫂子手上没钱,又总不能自掏腰包给他们改善伙食!一次两次还好,天天来这谁受得了?
不过要说柳嫂子全然没错倒也有些过了,正如莲儿所说一般,怎么宝玉房里的谁谁谁来要个,你忙不迭的就是炒了?
之前芳官来她这里,就是用糕掰了打雀儿玩,她也只有陪笑的道理!
无他,只能是说明迎春的背景不够让司棋和莲儿靠罢了,,,
迎春本身就是个性子木讷还软和的二木头,再加上孙绍祖的事情,叫迎春本来就有些艰难的日子最近过的是越发的艰难了!
等闲就连别的房里的丫鬟都敢骑到迎春脸上拉屎撒尿了!
但是迎春也没什么法子,也不想麻烦别人,就只能是自己默默的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