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个点,顶多六点钟。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山上树林阴翳,日头难得照进来,走了一段才发现,这压根是天还没亮。

阔叶间隙里透出点麻乎乎的天光,让人联想起小时候,警匪片里的场景——

夜黑风高,深山老林,一个人独自走着,忽然就有人闯了出来,拖着他的双脚,就给拉旁边小树林里去了。

完了第二天,社会头条:抛尸荒野,于是,这么个悬疑感的案子就开始了。

顾培风琢磨着,抛尸荒野应当是不会,不过把他拉小树林里嗨揍一顿还是有可能的。

正想着,树林里当即刮起一阵风,叶子全部沙沙抖动的紧,顾培风脑海里已经脑补了苏齐云用九九八十一种方法,来回把他当臭弟弟锤的画面。

他有点沮丧。

这事儿办的……他要是有色心就算了,可昨天,他真没色心,真在看疤痕啊!

这种百口莫辩的委屈感,真要把他憋屈透了。

冤,实在是太冤了!

不过,前几天夜里,苏齐云发烧的时候,他帮着用冷毛巾擦四肢、物理降温,那时候他发现,苏齐云全身的肌肤都很薄。

是种惹人怜惜的菲薄,当时屋子里只有荧荧一点月光,他皮肤竟像是层薄冰一样,看着又透又白,手臂、小腿内侧,布着许多蓝紫的血管,单单是看着,就像能用目光把他的皮肤刺破一样。

可昨天晚上,他才发现,那只是四肢的样子,他的背完全不一样。

和四肢那种冷白轻透的感觉不同,他背上就是白,不说血管,一点别的杂质都没有,就是凝固的冷牛奶一样的白,触感还很紧实。

他回想起手指贴上那道白疤时候的感觉,又柔又温和,诱着他的指尖往下,朝腰椎滑——

他忽然清醒过来。

好吧,看来昨天也不是太冤。

一路上苏齐云都没和他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