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狗被吓得飞出老远,顾培风趁这时候溜下树,蹑手蹑脚想往家里走,还没走出榕树影,左耳朵立即被拧住:“‘死远点’!又死哪儿去了!”

那女人扫了一眼他空落落的书包,立即炸了:“书呢?书是不是又丢了?!你上一次学,到底要给你买多少书!”

她疯了一样夺了书包,哗啦把东西全倒了出来,骨瓷碟就那么掉了下来,啪嚓碎了。

顾培风立即冲了过去,根本顾不上扎手,捡碎片捡得满手都是血,全留在白洁的瓷器上。

“你!”那女人看了看地上的碟子,眼睛忽然睁得老大,“你!好啊你……居然学会偷东西了!”

他几乎是被连拽带摔地拉回了家,门一关,擀面杖就哐哐砸到他身上来。

无论顾培风怎么解释,这个酗酒的女人一口认定他就是偷了东西还不承认,越解释打得越凶,到后来,顾培风干脆闭嘴,再也不说了。

这一次,他被打得昏天黑地。

最绝望的根本不是这顿打。

几天后,他终于从疼痛中活过来,能下床的时候,拖着半个没力的手去了大佛寺边上的那户人家,一楼。

刚摇摇晃晃登上窗户,顾培风就觉得不对——

那家里所有家具,全部盖着白布,甚至有了一层薄薄的灰。

“伯伯,你知道那户人家,是怎么了么?”

单元门口的老伯原本扇着蒲扇晒着太阳,老广播唱的哇哇响。

听着顾培风这么问,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无比吓人,扒着凳子,一点都没腿脚不便的样子,麻溜闪走了。

硿。

沉重的佛寺钟声再度洗礼这座小城,夕阳斜斜落下,照在那面遍是奖状的墙上。

只是得奖的人,活跟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