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时候看你畏惧死亡的样子,我总能想起我自己。”九歌垂下了眸,投在眼睑的阴影带着一种莫名的阴郁,但他的唇角却一直弯着。

九歌再抬眸时,那丝阴翳便不着痕迹地抹去了,只留下唇瓣那抹浅淡的笑。

他道:“许多人都知道我在极北修炼了数百年,但极少有人知晓真正的内情,其实,我并非自愿去极北。”

卫凛皱眉望着九歌,他看见对方墨色的黑瞳里,映着他的面目轮廓,以及藏在最深处几乎不可窥探的幽暗。

“当年我父亲没熬过心魔,神识受损极重,后来彻底失了心智,他就将我扔到了极北。”九歌的声音很平静,“我当时正好砸到冰川上,右肩被冰锥穿透。”

极北荒无人烟,他被钉在冰锥上好几日都没有见过一个活物,虽然又疼又冷,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不想死。

九歌就那么硬生生熬了一日又一日,总算用神力将那根冰锥融了,那个时候他也才几百岁,比流裳的模样大不了多少。

“带你去极北,并非只是为了那几颗女娲蛋,我也想你活下来。”九歌胶着卫凛的眉眼,目光柔软缠绵,“看见你,我总是忍不住心软。”

卫凛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了,声音十分平静,“你这是在跟我玩儿苦肉计?”

九歌这番话倒是能解释,卫凛在酒窖用冰针扎进他体内,他的反应为什么会那样大。

但九歌这人一向狡诈,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他当初就设好的圈套,准备今日套路他呢?

听见卫凛这话,九歌笑了起来,那双狭长的眸子带着笑纹,自眼底深处一圈一圈荡开,像是被搅乱的一池春水。

九歌重新躺了下来,他跟卫凛并列望着头顶的幔帐,面上带着几分散漫跟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