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没给过。”

“那现在给。”彭旭说着竟真去掏口袋,还真给他掏出几个钢镚来。

乔扬哭笑不得:“你自己留着吧,我献殷勤我乐意。”

“你乐意的真多。”

这话一冒出来,乔扬定住了。那天在篮球场外的那股劲儿一瞬间又支配了他。他对彭旭的甘愿——曾经的、现在的,全被勾起来了。彭旭不费吹灰之力,到现在还是这么能拿捏他;越是没想要拿捏他,这拿捏才更显得拿捏。

乔扬企图把眼泪忍回去,但不成功。其实今天彭旭约他吃饭,他有好几次眼泪要涌,都忍住了。饭桌上,彭旭夹一口菜往嘴里送,他那时正说一句什么,彭旭就着那个吃菜的姿势抬起眼皮看他,他心好难受。地铁上,他与彭旭并排而立,他努力不去看玻璃里映出的彭旭,也是因为眼圈发酸。他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多酸楚,偏偏这些酸楚联合起来给了他又一个酸楚:他想他没准是彭旭迄今为止唯一亲近过的人,无论男女,只有他和彭旭曾亲近到那样没有距离。——这才是最让他酸楚的。

他扭过脸,突然感到彭旭起身了。他想也没想就往门口走。他真不愿在彭旭面前哭,就像两年前一样,他知道眼泪有多赶客。彭旭越明白他哭什么,这哭就越赶客。但他同时也上来一股委屈:彭旭难道不欠他这一“哭”吗?

他头抵在门上,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我不想让你走……”他声音里都是无助,仿佛不知这时还能求谁。

“给你这个。”一只手探过来,手里是一包开了封的纸巾。

“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这话是乔扬抹着眼泪,擤着鼻涕说的。他不知还能怎么撑下去。

他以为彭旭不会回应,毕竟彭旭曾经连口都不准他开。但彭旭说:“我知道。”

三个字令乔扬越发哽咽。这算安慰吗?让他心里那个省略号终于可以正正经经地划成句号。他一回头就扎在了彭旭身上。不敢看彭旭,他把自己侧着脸按到彭旭的肩膀上。无望里最后的一点希望了,别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