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无法把自己归于其中任何一类:他既不恋足,也不大渴望捆绑鞭打那类调教,对做奴做狗,他似乎也兴趣不大。他不想要一个在日常生活里比他“地位”高的主人,但又的的确确喜欢被羞辱,尤其喜欢被羞辱到起反应以后,却死活不能高潮的那个抓心挠肝的过程。

当然,这种羞辱不能是刻意的谩骂。假如彭旭指着鼻子骂他,他一点也不觉得享受;也不能是纯粹关乎“性”的,那同样不够吸引他。真正刺激他的是那类极其随意的、轻描淡写的逗弄或嫌弃。越是不带主观目的,越是能戳到他的兴奋点。但这些是一成不变的吗?他又不确定。他太年轻了,远没有到能彻底认清自己的时候。

一连几个晚上,他总能梦见彭旭。梦是个相当奇妙的东西,再不合逻辑的情节,梦里的自己也总认为那是真实不虚的。梦里的你,既是你,又不全是你。或者说,是更真实的你,至少展现了你最真实的某一面。

乔扬梦见高一军训,有天早上他出操迟到,被教官批了一顿之后单独留下反省。他眼瞅着队伍从他身边跑走,越跑越远,偌大的训练场只剩下他一个人呆站着。

这时彭旭出现了,完全是腾空而现,明明刚才周围连只蚊子也没有,他却摇身一变成了教官。一切出奇的静。梦里的乔扬半点也没有质疑这其中的诡异,仿佛彭旭就应该出现在这里。

乔扬笑一笑,厚脸皮地想和彭旭搭话,彭旭却对他的讨好视若无睹,陌生人一样的口气警告他:“站直了别动,什么时候其他人回来,什么时候你可以活动。”

乔扬等啊等,怎么也等不来队伍,脚底板渐渐失去知觉。莫名其妙地,他开始蹲在地上蛙跳。一抬头,彭旭在他前方两米不到的位置,一边后退一边命令他跟上。开始还行,渐渐他跟不上了,一个猛子栽下去,直接趴到了彭旭两脚之间。他喘着粗气说自己实在没力气了,能不能歇一会儿?彭旭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把手上的武装带晃了两晃。乔扬立刻怕了,连滚带爬地继续。假如他能意识到此刻是做梦,他一定会诧异自己为什么要怕彭旭,但他是在梦里,他对梦里的一切深信不疑。

直到他蹦得双脚都要抽筋了,周遭的一切突然又变了。他发现他站在一个单杠底下,就像体育课时。他又在做引体向上了。意外的是,做着做着他的裤子突然掉下去了,更意外的是,他没穿内裤。他就那么赤裸着下半身,眼睁睁看着裤子坠在脚踝上,却一点也没意识到他完全可以撒手下来,把裤子提上。梦里的他毫无这个念头,他只能感觉到强烈的羞耻和不知所措。

当彭旭绕到他面前站定,他的脸已经烫得要炸开,但他一声也不敢出,一个指头也不敢动。下体突然被什么戳了一下,乔扬垂眼一看,是彭旭手上那条武装带。

“你说你长这玩意儿干什么?你又不爱撸,又不想射。”彭旭慢悠悠地说,表情就好像他对乔扬每天的意淫了如指掌。

乔扬简直吓死了,摇着头怯怯道:“别……”别什么呢?梦里的他以为彭旭要抽他,那种气氛像极了要挨打的前奏。

彭旭却没打他,面无表情地走开了。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久,彭旭始终没有回来。乔扬的手腕快断了,可就是不敢松手。他忍不住大喊彭旭,说自己错了。梦里的他对自己长了个彭旭看不顺眼的玩意儿感到十分抱歉,仿佛他真的多余拥有这根东西。然而空喊了半天,不见人。乔扬抽抽搭搭地开始求饶:“我真不行了!……求你了!饶了我吧!”

“你求谁呢?”彭旭不知从哪冒出来。乔扬脱口叫“爸爸”的同时,意识到自己硬了。彭旭也发现了,面色嫌弃地扭头就走,两步后却又折回来,把武装带往乔扬挺硬的阴茎上一挂。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一个字也没说,但梦里的乔扬什么都明白了:这武装带不能掉到地上,掉下去他就完了。他记得彭旭曾说过“我生气你就完了。”乔扬又怕又累,挂在那里可怜极了。直到彭旭拿来一张凳子放到他脚下,准他暂作休息。

彭旭具体说了什么他记不清了,大致是一本正经地教训他不守规矩,似乎梦里的他在军训期间总给班级拖后腿。他试图解释,反倒把彭旭惹了,一脚踢开凳子,说既然他这么不识时务,那就好好练一练他。他又被迫悬空了,整个过程他的裤子都在脚踝坠着……

醒来时,他内裤一片湿。母亲还问他:“喊你爸干吗,他出差你忘啦?下周回来。以为你怎么了,想看看,门还锁了。做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