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只见了一面就擦身而过,还是说过话、一起办过事?”江栖鹤无奈带笑。

陆云深挺直腰板,把头发从江栖鹤手里扯出来,就着半跪姿势后退几步。他眸光定定的,带着点抱怨,“我们一起和别人打架,然后说了好久的话。”

江栖鹤挑了一下眉,他年少时过的生活不怎么样,混在最阴暗的底层,偶尔有钱买只鸡给自己和江眠吃,都得警惕着有没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和人打架、与人一起打架是家常便饭,打完架后和队友交谈几句更是情理之中,这一时半会儿的,他真想不起什么时候碰见的陆云深。

江栖鹤眼眸一垂,陆云深便知这人是没想起来,气得将头一扭,哼了一声。

“陆小白,你要理解一下老年人。”江大爷扯了扯陆云深衣袖,笑眯眯凑过去。

这话就说得很不要脸了,两个人都是七八百岁的年纪,纵然江栖鹤早陆云深三五年出生,但谁不是“老年人”?

偏偏江大爷一点儿都不这么认为,扯皱了别人的衣袖,还换了个姿势理自己的,顺便道:“就不能再给点儿提示?例如何年何月何地?”

陆大庄主抿唇,垂着眸不言。

他记忆零碎得很,想起来的都是片段,或独自坐于碧蓝海畔垂望海底,或刀光剑影中舔血前行,地点模糊,季节皆不甚明朗。

唯有一段,是艳艳春光拨开抽出新芽的柳条,轻拂在姹紫嫣红开绽的泥土中,坐在破旧门槛上的少年笑着随口掰诗。

江岸栖野鹤,平陆垂云深。

但陆云深一点都不想把这句讲给江栖鹤听,只想自己珍藏起来,留着到无人安静处细细品味。

因为,这句诗就是他的名字啊,在那之前,他连个名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