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在他剑尖上的那根手指极白,也极细,若是他的剑再往前挪一丁点儿,恐怕这手指就成了两半。

江栖鹤从他眼中看出“让开”二字,终是扯起唇角轻笑,往旁慢慢退去。

“你要大展身手了?”江栖鹤轻声问。

白衣小孩儿点了点头,见江栖鹤退开了起码一丈,长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

雪白重剑被挥动,他的动作明明很慢,空中却留下数道残影。但片刻功夫后,剑势陡然一转,以人眼不能察觉的速度往偏侧一旋,落下又上挑。

凛凛然剑气犹如烈风奔涌而来,瞬息间漫过长街,铺满整个洛夜城。剑芒所经之处,封冻成冰,暮叹花于半空中凝霜倾坠,白花化作白雪,春夜重回长冬。

风未停,一阵接一阵狂扫而出,天上地下,四方六合,剑光照不亮的浓稠黑暗,双翼无法触碰的无上顶空,瞬息间如同老旧墙体脱落,化为齑粉与灰烬,消弭于空中。

鼎沸之声重回耳中,人影叠叠,车马滚滚,天光大白,朝阳东升。

“呀,怎么结冰了?”有人惊讶出声,是某个坐在早餐铺子等面的客人。

“暮叹花也……”

江栖鹤撩起眼皮,隔着三三两两擦行而过的身影,看向那手执重剑的白发小孩儿。

他方才迸发出的剑气与剑势,江栖鹤熟得很。

那是六百年前,垂云岛白玉台上,惊天动地的一战。

春风挑破枯与荣,枯荣斩灭天下春。

“老江!”这次惊讶的是阿绿,它扑到江栖鹤身前,上上下下看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