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说。”江栖鹤极其顺手地往小孩儿头顶揉了一把,一条腿翘起,坐姿萧闲,“春风君他老人家死在虚渊五百年,你是如何拜他为师的?”

“呵,谁说我师父死了,他只是下虚渊守着了。”杜鹏瞪他,但旋即神色缓和,眼底浮现出恭敬,“我乃神都第四十七代弟子,由师祖、也就是如今的神都掌门,代收入春风君门下。”

江栖鹤“哦”了一声,“你师祖,莫非是沈妄?他如今当上掌门了?”

这话终是彻底将杜鹏激怒,他嚯然抽剑,“哪里来的乡村野夫,竟直呼掌门姓名!”

他的剑直指江栖鹤,一直守着后者的白发小孩儿踏足而出,这次没使剑,只抬了一只手,掀起的气浪就将杜鹏冲倒在地,翻出门外。

陈一被白发小孩儿踹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敢上前挑衅,但仍心怀愤怒。

他扫了一眼菜盘空空的圆桌与四分五裂的牌位,但思及春风君已活了过来,此等行为乃是不敬,才勉勉强强缓和心绪,出门去找杜鹏。

“杜鹏师兄,时限将至,我们须得——”

杜鹏将陈一伸去的手拂开,自己爬起来,狠狠瞪了里面人一眼,才离去。

提及沈妄,江栖鹤的神情变了一下,他唇角弯起的弧度垂下去,眸光半敛,细密的眼睫在眼下映出大片阴影。

白发小孩儿敏锐地回头,他十二三岁的年纪,身量短,是以纵使江栖鹤坐着,他看他也需要微微抬起脑袋。

漆黑眼眸直直望过去,瞬也不瞬,像是反光的黑曜石。

“你看我干什么?”江栖鹤重新勾起笑容,但神色很淡。

白发小孩儿不说话,蹲在房梁上围观许久的阿绿扑腾翅膀下来,脆生生道:“沈妄大概是三四百年前当上神都掌门的,两百年前以你的名号收了几波弟子,现在你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