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奇怪的孩子似乎真的不会死,他骨头都摔折了,满地是血,直到深夜才穿着被血染透了的衣服回到家。几个熟悉情况的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孩子的一家人自然而然地被孤立了。生活着一个怪胎的村子里人心惶惶,总觉不死不伤的孩子太可怕。老人扳着手指,给车上听他讲故事的人数那孩子到底死了多少次:勒颈,用石头砸,被按入江水之中,被火烧……他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最后连自己也糊涂了。

方易听得心惊胆战。

或许是因为那孩子确实不会死,于是想出这些法子的人做得也坦然,有的时候甚至是在许多人围观之中向孩子下手的。

“当时人很多,端午。后来他从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们还鼓掌了,捆着石头泡了三个多小时都没有死,厉害哦。”老人笑着说,“也很恶心,啧啧。”

车里的其余人大多静了。人们脸上露出带着畏怯的表情,盯着那几个老人的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

方易和叶寒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有问题的不止是那个孩子。

这时老人突然站起来,指着车窗外大喊:“看看看!就是那里!那个怪胎的家。”

在翠竹掩映的地方,有一片突兀地空出来的土地,那里有几间小小的房子。土地似乎被焚烧过,周围寸草不生。

废柴猛地立起来,挣起全身力气喊了一声。

方易连忙把它抱紧。

那房子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人影纷纷抬着头,空无一物的眼眶盯着在道路上飞驰而过的大巴。他们形态大多相似,影子有浓有淡,看不清楚。在这匆忙的一瞥间,方易甚至没能立刻判断出人影的概数。

他已经被耳朵里吵成一片的提示音震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