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不准反悔。”
海湾后怕地叹了口气,伏在他身上说:“我见过精神病院里什么样儿,我进去过。大通铺挤在一起,根本没有宣传得那么好。那里面有好多家里不想接走的人,就一直拖着,跟坐牢似的,特别可怜。”
“你为什么进去?”迟归将他拉到胸口,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问,“家里有人生病?”
“我妈自杀前去住过几天,因为抑郁症,很快就出来了,我跟着去看过她一回。”
现在想起这些事,海湾早已没有当年的难过。淡淡的感觉,好像橙子里掺杂的一丝酸。
事实上,一切发生得非常迅速,海湾那时还很小,记忆都已模糊,甚至想不起具体的情形,唯独对医院印象深刻。
在他的认知里,医院等同于生命的消逝。
迟归箍住人,摩挲着他的背温声道:“我永远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送你去酒店,是想给你找点正经事做。让你去上学,是想你多学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可靠的。”
他要的是海湾,不是温柔可人的海湾,不是成熟独立的海湾,而是海湾本身的模样。
迟归当然可以将他养在身边,像个衣食无忧、生活富足的小妻子,每天乖乖在家等他回去。
如果海湾喜欢这样的生活,对他并非没有诱惑力。
只是现实世界残酷若斯,纵然不论平等不平等的问题,也有“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走”的风险。
等到无人可靠的那一天,又如何呢?
谁能保证,这一生没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