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双眸亮炯炯,脸蛋红扑扑,内心的激动显然已涨到顶峰,他有些失控,有些癫狂,像吃多了糖,又像喝醉了酒。
随着迟归开到终点,他突然推开门,发足一阵疾奔,直到再也跑不动,停下脚步按着膝盖恣意大笑起来。
迟归走到跟前,拍拍他的背,没有作声。
他笑得极其用力,仿佛要将全身的力气都笑走。海湾直起腰,气喘吁吁地望进迟归幽静的眼中,笑容一分分扭曲,蓦地哭了出来。
先是静默地流泪,继而是轻轻地啜泣,再然后拔高音量,终于放声大哭。
任他主动靠上自己肩头,迟归也不阻止,右手一下下搓着他削薄的脊背。
海湾哭得天昏地暗,眼泪缓缓渗透质地挺阔的西装,洇出一小片痕迹。
他顾不上难堪,沙哑着嗓子声嘶力竭道:“太难了……活着太难了,太难了!”
声音穿过山谷,传来阵阵回响,又尽数被崖顶秋风吹散。
迟归始终不发一言,手指按揉他的骨节,掌心摩挲他的肩胛,将万里长风挡之于身后,唯余眼前这块肆无忌惮的天地,供他片刻发泄。
陪伴。
无声无形。
海湾哭着哭着,便没了声音。
倚在迟归肩头的感觉真好。
他有些难为情,舍不得起来。
“哭完了?”半晌,迟归终于开口。
“嗯。”犹自带着哭腔。
“那走吧。”迟归率先动步,海湾一怔,跟他一起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