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看着并不魁梧,他高大,依据方才撞在他身上那一下来推测,或许还健壮,但仍旧衣冠楚楚、雅中有荡。
他的衣服穿上身,海湾才切切实实感受到对方的身材,必是力量与沉稳兼收,美色与内敛并蓄。
松松垮垮的白t恤,垮垮松松的黑长裤,都是运动款。看不出来,他那样的人,也会穿这种风格的衣服。
在海湾的印象里,他应该是出门西装、进门休闲,无论何时都从容不迫、张弛有度,走路自带一束追光的样子。
他扽直松紧带上的抽绳,打了一个结才勉强将裤子挂在了胯骨上。想他也是过一米八的人,穿他的裤子竟然要挽裤脚。
迟归看着颀长,但还在可适应的范围内,并不给人过高的感觉。所以海湾从未意识到,原来他比自己高这么多。
他关上灯,躺在柔软无疆的大床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虽没读过几年书,却并非傻子,也知道很多时候潜规则不是真的因为上位者贪图色利,只是宣告权力的一种方式,如同在人身上盖一个戳——你是我消费的人了。
王尔德有一句至理名言,世界上的任何事都关乎于性,唯有性本身不是,它只关乎于权力。
俗滥到海湾都听过,却不得不承认是真理。
迟归也许便是这个意思,他要睡自己,非因喜欢或是欲念,但要他帮忙,必得走这一道手续。
像是确权登记。
海湾胡思乱想着,越想越不服,他愿与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宣战,却又一无筹码,不过是三更无人时的狂想妄念罢了。
夜阑风静,迟归的卧室门紧闭,他走过去,轻轻敲了两下。
数羊数到第九百九十只的人没好气地露出半张脸:“又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