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睁开眼睛,便见贺晓远已经醒了,正盖着毯子一角、曲膝抱着腿的坐在一旁刷手机,手机屏幕的光映得面孔亮堂堂的。
陆琛也睡了会儿,刚醒,正是最没气力的时候,看见这样居家的场景更不想动了,闭了闭眼睛,调整了下姿势,曲着的腿不自觉的动了动。
旁边察觉到动静的贺晓远立马转头看过来,却没看见陆琛睁开眼睛,便以为陆琛没醒,回过头继续刷手机,还顺手把滑下的毯子又往陆琛身上盖了盖。
“几点了。”陆琛低沉暗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醒了?
贺晓远立马回头。
“十一点多了。”他答。
说着放下手机,曲起的腿也跟着放平。
转头见陆琛换了个姿势,躺平的仰头靠着沙发,眼睛还闭着,贺晓远靠近了一点点,轻声道:“陆哥,很晚了,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顿了顿,问:“电梯怎么坐?”
陆琛静默了几秒,依旧没睁眼,缓缓道:“电梯晚上十点半就停了。”
啊?!
贺晓远震惊。
陆琛终于睁眼,侧过头来,刚睡醒的深潭似的眸底敛着戏谑。
贺晓远看见,这才意识到他陆哥又在逗他,哭笑不得。
贺晓远不得不道:“我真走了,不开玩笑,电梯怎么坐?”
陆琛一听就知道贺晓远原本是打算不声不响一个人走的。
陆琛没睡醒的样子,重新闭上了眼睛,胳膊抬起,额头上一搭,音线低缓的慢慢道:“太晚了,别走了。”
贺晓远觉得不方便,回道:“不算远,打车也方便,我还是回去吧。”
又问了一遍电梯怎么坐。
陆琛声音懒懒,“不用这么见外。”
说:“你现在回去,明早还是要过来。中间就几个小时,回去睡不如在我这儿,也省得来回奔波了。”
这么听听是有道理的。
但陆琛可以不跟他见外,贺晓远却不好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客气些。在贺晓远看来,这也是礼貌问题。
贺晓远:“还是不了。”
再说了,他睡前还得洗澡,陆哥这儿也没他可以替换的衣服。
陆琛闻言侧过些头,胳膊下的眼睛睁开,黑眸投视过来,语气偏重了些微,听起来有点点不悦:“还说不见外?”
贺晓远哭笑不得,不得不道:“哥,床我能睡,替换的衣服怎么办?”
陆琛重新闭上眼睛躺回去,就跟这点问题根本不是问题一样,缓缓道:“我这儿有干净的睡袍,临时穿我的,你自己的衣服今晚洗一洗烘干下,明天就能穿。”
贺晓远一听就知道陆琛是真的在留他,不是在客气。
他一时犹豫,觉得再回绝的话,是不是会显得他比较见外、不够给他陆哥面子?
但贺晓远还是想回去,觉得留宿太过打扰,也不是第一次来别人家做客该有的规矩。
陆琛这时掀开身上的毯子站了起来,径直往楼梯走,边走边道:“来了我这儿不用客气,就当是来朋友家。”
贺晓远一顿,朋友……
陆琛已经踏上了楼梯,语气闲适,当真是招呼朋友的随意:“来吧,刚好楼上看看,不是还没去过二楼吗。”
贺晓远这才没有坚持要走。
朋友。
他想。
他和陆哥已经是朋友了吗?
贺晓远心中有些许别样的感受,进而意识到一件事:陆哥不仅待他好,待他甚至是亲近的。
朋友……
贺晓远心中暗自消化,情绪随之牵动,对陆琛的这句“朋友”,多少是有些触动的。
他慢了半拍,最终跟着起身,把残留着余温的毯子在沙发上放好,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句“那打扰了”,抬步跟上陆琛。
等上了二楼,贺晓远再次震惊于豪宅的装修——整个二楼也没有墙体,而是用大片灰色的玻璃作为不同功能区的分隔。
贺晓远跟着陆琛,刚走完楼梯在二楼左拐,附近的地灯便自动打开,贺晓远抬眼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隔着灰色玻璃的挂着一排排衬衫和西服的衣帽间。
再顺着长廊往前走,敞开门的一道玻璃墙内,贺晓远看到了浴缸。
再往前,大片的灰色玻璃、偶然能扫到的房间一隅、和一楼一样空旷宽敞的空间……
可以说整个屋子,都超出贺晓远对房子的认知。
幸而客卧四四方方,除了“墙体”是灰色玻璃,其他和普通的卧室没什么不同,算达到了贺晓远对卧室的认知。
把人带到门口的陆琛转身离开:“去吧,我去拿睡袍。”
贺晓远走近次卧,四处看看,见次卧竟然也有衣帽间和单独的卫浴阳台、洗衣机烘干机,他心里默默就是一个“豪”字,豪横的豪。
不久,陆琛进门,手里递过来衣服,“早点睡。”
又说:“牙刷毛巾拖鞋都在浴室。”
贺晓远接过:“好,谢谢。”
陆琛出去了:“晚安。”
贺晓远:“晚安。”
门合上,贺晓远又好奇生疏地往四周看了看,觉得次卧也大,大到远超出他的认知,进浴室,见里面浴缸、花洒等等一应俱全,且又宽敞又漂亮,忍不住再次在心里点赞叹了句“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