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醒尘开了香槟,猛灌两口,打了个嗝,抓起三明治狼吞虎咽。男人拿着烟灰缸站在一边看着他,说:“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悟醒尘摇摇头:“没有多久,只是忽然很饿。”
他又灌了两口香槟,咽下嘴里的三明治,又打开鱼子酱,挖了两勺,夹在另外一个火腿三明治里,咬了一大口。男人笑笑,没说什么,走去一台黑胶唱片机边播音乐。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唱着悟醒尘听不懂的歌。
男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似乎悟醒尘已经走了,早就不存在了,他一个人听歌,看窗外的风景,上厕所,煮咖啡,盯着漏壶里一滴一滴落下来的咖啡出神,有时候不知道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笑一笑,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无聊的,无聊到去踩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影子躲到了床下,他踩不着了,自己和自己赌气,跌跌撞撞摔在了床上,在床上躺了会儿,他又不生气了,还是无聊,便开始看杂志,撑着下巴吐烟圈。
卧室天花板上的壁灯由三盏风铃草花苞状的灯罩组成。
男人吐出来的烟圈能飞到那些花苞上。男人无聊地在床上玩玻璃弹珠,一颗弹珠掉在了地上,滚到悟醒尘脚边。男人像是没看到他,自己过来捡起了弹珠。
这还是如意斋……
那咖啡滴壶,玻璃弹珠,杂志,影子,风景,不就是他古董店里的那些书,那些花瓶,那些油画吗?
男人看不到他,当他不存在,如意斋也看不到他。
悟醒尘吃饱喝足了,可他的精神陷入了极大的空虚中,他的心情又灰暗了。278号里没有如意斋,278号住着一个人们抓不住的人。这就是如意斋了。他抓不住的人。他甚至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