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醒尘把145翻过来,从的上衣右面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手环,赶紧套到了右手上,手环上读取生物信息的短刺扎入手腕,他倒抽了口凉气,有些痛,不过一种熟悉的负重感又回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安心的感觉,悟醒尘长长呼出一口气。他感觉他马上就能呼叫专车回家,马上就能给母亲晓月写信,马上就能查一查拉斯帕伊大道261号如今的面貌,马上就要去看一看家里对面的墓地里的那棵桃花树上还剩了多少桃花。
悟醒尘瞥见了145的死状,他的心一沉,又想吐,还想掉眼泪。
145死了。眉间一个红点,一股红色的细流从这红点里涌出,蜿蜒至他的鼻梁。他的眼睛睁着,瞳孔失焦,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着,嘴唇上贴着些沙砾。他一点不动,太阳烤着他的头发,烤着他的身体。
677连打了两个响指,说:“嘿,嘿,拿他的匕首,左轮枪,他裤子口袋里还有一包烟,外套里头的口袋里有一本圣经,都拿了,你用得上。”
悟醒尘站着,没有动,说:“他死了……”
677说:“没错,你就在这儿傻站着,过会儿又有狙击手过来,就是你死了,你不拿这些,你他妈就死定了。”
悟醒尘跪了下来说:“我不该来这儿的。”
他说:“我只是个博物馆鉴定科科员!我一刻都没想过要杀人!我不应该来这儿!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他捂住脸,哭了出来。一个人死了,他理应哭,理应感到悲痛,理应哀悼他的,死亡就是这么突然,死亡就是这么意外,新人类的医学技术还不能完全抹杀“意外”,因此人们才尊重生命,因此没有人有权逾越过“意外”,夺走别人的生命。
677踹了悟醒尘一脚,破口大骂:“他妈的,谁管‘我’是什么科员还是什么员,到了战争营地,你就是潜在杀人犯!你他妈就要成为杀人犯!你就是士兵!你得服从命令!服从你内心最深的渴望!你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