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杰克垂下了头,情绪又缓和了。他在激动和平静中自如地转换着,只是他的双手越握越紧,他的肩膀开始颤抖,他银白的发丝凌乱地落在了他的前额上。
“那本日记在撒谎!”他说。
“那么你又写出了多少真相?”如意斋说,“你的真相又从何而来?你没有和西蒙生活在一个时代,你道听途说,捕风捉影,全凭你自己的心意造你自己的神。”
杰克咬牙切齿:“就像鉴定员在鉴定文物时所秉持的严谨作风,所遵循的严苛守则一样,杰克的所有这些书写都是建立在对史实资料的透彻研究上!”
“朱南希在撒谎,你书写真相,她的谎言没有丝毫价值,既然如此,那她的谎言为什么一直在你的保险箱里?”
杰克问如意斋:“你相信日记里面的内容吗?”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问他了。
如意斋说:“我说了我不在乎。”
如意斋又说:“但是你在乎,你相信,但你又不想相信,你想毁了它,但是这是有关西蒙的宝贵的回忆,你下不了手,你可以把它锁进保险箱里,但是你无处安放你的挣扎。”
杰克的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他捂住了嘴,缩着肩膀窝在沙发里,他看上去更老了。衰老轻轻盖在他身上,在他的手背上留下浓重的褶痕。
悟醒尘看着他和如意斋,如意斋的头发似乎又长了。如意斋点了根烟,继续说:“我们在这儿讨论的什么虚构,什么真实,你的痛苦,你的挣扎。任何痛苦,任何挣扎,三秒钟后,我们的读者就会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