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歌找到闻燕来家时,她趴在沙发上,脚下的羊毛地毯洇出血一样的颜色。
看见这幕,慕歌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赶忙跑过去,才发现那是红酒,慕歌顿时松了口气。
刚才她给闻燕来打电话,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不太放心地打了个车过来。
慕歌在门口摁了半天门铃,也没人给她开门,打闻燕来的电话她又不接,幸好慕歌知道电子门的密码。
闻燕来坐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上半身趴着沙发,头发凌乱,眼皮红肿,显然是哭过。
“闻姨?”
闻燕来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慕歌叫了两遍都没什么反应,无奈,她只好把闻燕来背回了卧室。
慕歌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孩,以前在剧组跑龙套,给人做替身的时候,免不了干点体力活。
她不放心把闻燕来一个人扔这里不管,所以留下来照顾了她一晚。
第二天一早慕歌就醒了,见客厅乱糟糟的,很多地方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像是好几天没人打扫似的。
闻燕来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家政公司的人每天会定时来打扫房子。
慕歌先是去厨房熬上了米粥,才开始收拾外面的客厅。
把客厅打扫干净了,慕歌炒了两个菜,给闻燕来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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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闻燕来房间门口,慕歌听见闻燕来打电话的声音,脚步一顿,并没有进去。
直到里面传出摔东西的巨响,慕歌咯噔了一下,敲了敲房门,“闻姨?”
闻燕来头疼欲裂,听见慕歌的声音,她恍惚了片刻。
“进来吧。”闻燕来用力摁了摁太阳穴,从抽屉翻出一盒烟。
慕歌推门进来,就见闻燕来拿着一个银色的金属打火机,青蓝色火焰从机匣蹿出,她点燃了手里的烟。
“你什么时候来的?”闻燕来吐了口烟圈,声音沙哑。
昨天她喝的太多了,什么记忆也没有,更不记得慕歌来了。
慕歌看了一眼被闻燕来摔到地上,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抿了抿唇。
她端着饭菜走了过去,“我昨晚十点过来的。”
慕歌拿走了闻燕来手里的烟,劝她,“少抽点烟,喝点米粥吧,您有点感冒,喝完粥吃两颗感冒胶囊。”
闻燕来精神不济,太阳穴那个地方一抽一抽地疼,她需要香烟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过烟被慕歌拿走了,她倒也没有生气,低头喝着慕歌递过来的小米粥。
见慕歌默默把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闻燕来目光一顿,脑子又开始疼了,她抬手摁上了太阳穴。
刚才给闻燕来打电话的人是郭秀慧,也不知道她从哪儿看见了苏云景的照片,这几天一直跟闻燕来打听苏云景的消息。
苏云景和傅寒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霸占了好几天热搜。
虽然老两口从来不上网,但现在网络这么便利,总会有街坊邻居告诉他们。
闻燕来不想让郭秀慧知道这件事,所以支吾了过去。
没想到郭秀慧还是不死心,一大早又打来电话,想来京都看看。
闻燕来没敢应郭秀慧,说她现在有工作,晚一点再聊。
挂了电话,想起这一团乱麻,再加上宿醉的难受,闻燕来才把手机摔了。
慕歌把捡起来的手机放到了床头柜,坐到了闻燕来旁边,担忧地问,“您没事吧闻姨?”
闻燕来没回答慕歌这话,喝了两口粥,她强打起精神对慕歌说,“下个月有个聚会,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去吧。”
闻燕来在这个圈子待了三十多年,人脉很广,她现在有意培养慕歌,把她带进自己的圈子。
慕歌垂下眼,闷声说,“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这个。”
听见慕歌这话,闻燕来难得有了一些好心情。
“我又没说你是图我这些。”闻燕来将慕歌额前的碎发理了理,“你有这个天分,是块演戏的好料。”
“我不知道你以后能走多远,但我希望你能比我走的远,也能比我幸福。”
“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会看着你,让你少走弯路。”
闻燕来看着慕歌,目光像一个母亲那样温柔慈爱,她对慕歌也有着天下所有母亲的期许。
慕歌的眼圈红了。
她妈妈去世后,慕歌在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亲人了,她是拿闻燕来当家人的。
所以犹豫再三,才没有把她在车祸现场告诉闻燕来。
就像李随安说的,这件事很有可能会成为她和闻燕来的间隙,会让她们俩的关系渐渐疏远。
她不是要闻燕来那些资源,她只是希望身边能有一个长辈,有一个亲人。
闻燕来对她越是这么好,在事业上越是这样尽心尽力帮着她,慕歌越觉得愧疚。
慕歌猛地抱住了闻燕来。
闻燕来僵了僵,她曾经是个母亲,但从来没有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
她的孩子也不曾像慕歌这样,会窝在她怀里哭着寻求关怀。
闻燕来颤抖着抬起手,像哄婴儿一样拍着慕歌的后背。
她的动作很轻柔,怕把梦拍碎似的。
慕歌难受至极,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离开闻燕来温暖的怀抱,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