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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是一个小小的男孩,手被爸爸牵着,路过商店买上白酒和卤煮一起去朋友家玩。到了宋友和家,两个大人喝酒聊天,北小武就蹲在院子里一边啃雪糕,一边看池塘的金鱼在荷叶下面捉迷藏。

那时候的时光总是很慢,停留在记忆里的画面总是镀着一层浅淡的金色。非常遥远的童年回忆了。

北小武一步步走进宋友和家所在的胡同,有些地方变了有些地方还是老旧的模样。

宋友和的父亲去世之后,宋友和为了筹集赌资,一点点地把老宅子分批租了出去。以前养金鱼的池子成了别人的仓库。偌大的院子宋友和只住着其中一间,明明是在自己家,却像是个落魄的异乡客。

“叔?”北小武推开宋友和家的门,一个垂丧脑袋的中年男子木讷地回过头来。

“来了?”宋友和声音沙哑,有气无力,一年未见,他仿佛老了十岁。

北小武站在门口,逆着光,男孩已经成了男人,那身材体格以及轮廓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北天贵。一时间看得宋友和有些晃了神儿。

北小武跨进房门,空气凝固了片刻。而后屋子里发出一声懊悔凄惨的哭声,那哭声来自于宋友和,而北小武才看清宋友和的手里拿着他与北天贵年轻时的照片。

那一刻,北小武心中五味杂陈,他想他们曾经应该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北小武什么都没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陶瓷圆片的筹码,背面的狮子头花纹已经有点斑驳。他把它轻轻放进了宋友和的手里,什么也没说,走了。

宋友和再次见到那个从菲律宾带回来的筹码,哭声更加难以自持。

他还记得那一晚,他毫无尊严地跪在北天贵面前,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兜里的筹码给了北天贵,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然而,他还是没有说到做到,并且还一步步地走向无法挽回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