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之笑了笑,不置可否地牵住他的手:“现在叫什么都没关系,过不了多久就得喊妈了。”
他说完这话,回过头去,静静地看着母亲的照片:“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胜负欲特别强,不允许别人超过我,即便是落后一步也要不遗余力地赶超,哪怕那是我不喜欢的东西。我很享受赶超别人的快感,可后来热度过去,却又觉得很空虚,觉得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始终觉得我是一个很有目标的人,曾经的我对于人生的看法不过是一个一个目标与挑战,我觉得人总该追求些什么。”
“我的母亲总是告诉我,我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即便是有一天变得无比成功,但如果人永远不知道停住脚步的话,我早晚一天会被自己压垮的,我不会快乐。那时我问她,对母亲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对我说,我要慢下来,好好看一看周围的风景,总有什么是值得珍惜的,让人愿意为之付出所有。”
裴鹤之顿了顿,他望向顾念寒,微微握紧了他:“现在我找到了。”
曾经的母亲为了寻求自由,义无反顾地从楼上跃下,而如今的裴鹤之,在经年压抑的仇恨以后也终于找到了能让自己慢下脚步的人。
风吹起顾念寒的额发,他的眼神很专注,像是要把裴鹤之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你母亲是一个值得为之付出一切的人。”他轻声道,“你也是。”
裴鹤之弯起眼角,亲了亲他。
从b市墓地到裴鹤之家有一段路程,顾念寒在路上睡着了。
他靠在车座上,微微歪着头,乌黑的额发垂下来,衬着他略显苍白的面色,岁月静好。
顾念寒很少会给人这样温柔的感觉,他总是显得很锋利,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稍微靠近就会给人划出血口,即便是静悄悄地呆在那里,也会令人胆怯,不敢接近。
裴鹤之就冒着被这把刀划破咽喉的风险,硬生生地闯入了他苍白的世界里。
前段时间顾念寒总是不睡觉,即便是睡着了也始终不安,精力萎靡至极,以至于现在时常犯瞌睡,尤其是在裴鹤之身边的时候,睡的又沉又稳,平常被他视为警戒的声音现在已经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