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寒:“……”
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连修被空气中这股黏糊劲儿搞得整个人都不对付,恨不得马上抱着曲安南打道回府,可曲安南却完全没有往回走的打算,直接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了顾念寒的身旁,自然而然地与二人唠嗑。
“曲队,之前的事情谢谢你了。”
裴鹤之指的自然是曲安南给他收拾后事擦屁股这些事情,曲安南闻言无所谓地一摆手:“都是朋友。”
话虽如此,但adrian跟裴鹤之搞出这么大的一通事,若放在平常整个b市连带g港的媒体都要炸了,就连近几年被迫低调处事的梦家都要跟着遭殃,这样的大事凭借曲安南的本事一定是压不住,想想就知道肯定是搬出了局长。
曲安南跟他那位爹井水不犯河水,若非是血缘牵扯着恨不得压根就不认识,能为了他们亲自去求助曲局长,想来是彻底放下了脸面,顾念寒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
顾念寒道:“曲公子…”
他才一开口,曲安南就看懂了他要说什么,笑着拍了拍顾念寒的肩膀:“感谢就不用了,非得要谢的话,二位婚礼千万别忘了给曲某留一席宝位。”
裴鹤之回答得格外痛快:“那就一言为定。”
裴鹤之出院的那日有些“热闹”,连修专门派人放了礼花,若非顾念寒拦着,恨不得当街挂出一条横幅出来“庆祝裴鹤之出院”,弄的众人心理压力很大,没有人表示自己认识他。
裴家那边还真如裴鹤之说对了,裴晚晴当个作家写写书还行,压根不懂得如何打理公司,裴氏大势已去,底下有不少中小企业已经被外界收购,现在的势头跟蒸蒸日上越做越大的公司压根没有可比性。
裴鹤之出院后完全接了连修的班,连修这个场面老大做多了压力大还没意思,退让的十分高兴,笑着问裴鹤之:“你家江山倒了一半了,你倒是高枕无忧,就没想过回去管管?”
裴鹤之点上一支烟,笑得不以为意:“裴家的烂摊子为什么要我来管。”
听闻现在裴晚晴正忙着联姻,联姻对象是东亚食品公司的二公子,先前与裴鹤之打过几次照面,今后集团能走到哪一步,一切就全看裴晚晴的造化了,不能是裴鹤之操心的事情,他唯一做的一件事便是入股裴氏,赶上这段时间裴氏股价下跌,他便也顺势成为了股东之一,就等着裴晚晴哪天玩崩了把那破疆土拱手让人,随时准备收为几有。
裴鹤之跟顾念寒自从确认关系以来,还没有传统意义的约过会,唯一一次尚且擦上边儿的便是那一次冬至游船,眼看着马上就要过门,裴鹤之便想着带顾念寒出来转一转,顺便再去看看母亲。
他开车到顾念寒小区,远远便瞧见一道白色的身影。
顾念寒穿了一件白色长袖上衣,头发剪短了些,平日里他总是西装革履,浑身上下一丝不苟,极少穿这样宽松舒适的居家衣物。这衣服衬得他愈发干净清冽,像是从大学校园里走出的学生,正被几个小孩子团团围着。
因为曾经裴鹤之说过的那句“白色很衬你”,于是衣柜里清一色的暗色衣物间终于有了些许明亮的色彩。
这边老城区,这附近住的都是些上年纪的老人,穷人家多,这些小孩住在隔壁的街道上,整日在外疯跑。
顾念寒面冷心热,相比起面对成年人之间复杂的人际关系,反而他更喜欢单纯的小孩子。他有时会教那些孩子折纸,一来二往也较为熟稔了。
于是那些孩子都不怕他,见了他便将人团团围住,一边喊着“寒寒哥”一边向他问好,说着最近的趣事。
什么“隔壁的小胖出门掉水沟里,被亲妈吊在阳台晾了一上午”,什么“小石跟小花告白,被小花的哥哥追着打了两条街”,多都是小孩子家家的童年趣事,这些孩子虽然家里穷,没什么文化,心底却都是敞亮的,没什么坏心思。
顾念寒被挤兑到不行,这时候倒是没了半点脾气,看起来颇像是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男大学生,与往日截然不同。
顾念寒没有童年,这帮孩子倒成了他的开心果。
裴鹤之看他有趣,便远远将车停好,下车后也不声张,偷偷地向着顾念寒靠拢过去。
顾念寒被叽叽喳喳吵的头皮疼,他摸索着口袋,然后掏出一包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在其中一个男孩手里,糖纸皮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那孩子中间有个个头较高的,看起来比别的孩子年长些,顾念寒嘱咐他:“给大家分一分,别吃太多,小心蛀牙。”
那孩子高声应了声,喊着:“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