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寒神情一僵,突然咬咬牙,将它从手上摘下来。
“我不能接受。”顾念寒有些失魂落魄,“我现在一只脚迈在生死线上,每时每刻都有丢掉性命的可能,不能拖累你。”
顾念寒这半辈子卑微如蝼蚁,前半生始终都不是为自己而活,总是替别人数着命数,生命对他而言不过是闭目眨眼间,从来不知生命可贵,可那清高与自傲是刻在骨子里的,没有人能折断他笔直的脊梁,没有人能让他彻底屈服,唯有裴鹤之。
他不得不选择卑躬屈膝,不敢对他进行无谓的保证,更不愿意看到裴鹤之哀伤失望的面孔。
人一旦动心,就会有弱点,就会有突破口,荆棘可以趁虚而入,纠缠于缺失的灵魂,死咬不放,使人恐慌,使人苦痛,这点还真是一点不错。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当年年少时先生曾给他们说的话——人一旦有所希冀,就会惧怕死亡,只有练就一副冰冷心肠,才能隔绝这世间一切苦痛。
裴鹤之是他的希冀,同时也是他的坟墓。
现在的他们谁都放不开彼此。
顾念寒静静地看着躺在手心里,那枚已经被体温捂得发热的钻戒,轻声道:“等一切都平息。”
等一切都平息,他才能毫无负担地将这个戴在手上。
裴鹤之点点头,他半跪在地上,阳光撒下来,在他俊美的脸上渡上一层灿烂的金色,是上帝的艺术品,更像是天边来的神衹。
他持起顾念寒的手,微微低头,在他的指节上印下一吻,声音如佳酿一般醇厚低沉,令人心安:“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