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怯,不外如是。

他一时间有一些恍惚,忍不住想:“江瑜在做什么呢?”

“他是会在琴凳上发呆,在沙发上睡觉,还是……”

“在房间里一个人难过呢?”

但是门锁咔吧一声,已经开了。

江瑜站在里面,他还穿着居家的睡衣,有点困惑的问:“你怎么不进来?”

“没什么。”陆留空垂下眸子,放好鞋:“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看见你的车了。”江瑜指了指楼下,从阳台的落地玻璃窗可以很清晰的看见驶入车库的车辆:“我刚刚就坐在阳台……”

他顿了顿,很轻的说:“在阳台,等你回家。”

嘭的一声,陆留空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流。

江瑜从来不在他面前说“家”,他像一个最合格的租客,或者是一只候鸟,小心翼翼的划出了和房东的分界线,这座豪华的房子只是他临时落脚的居所,等来年的西风一到,他就要飞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不能这样了。”陆留空连手指都在颤抖,他能感受到胸腔里激烈的心跳,如同阿瑞斯擂动的战鼓,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我要告诉他,我要告诉他!”

江瑜已经转过身往门里去了,陆留空伸出手,盯着他身上那团很柔软的毛绒睡衣,勾了勾手指,忽然就很想把他狠狠的拽过来,然后死死的摁进怀里。

但是一直到最后,他也只是轻轻的垂下了眸子,从唇齿间扭出了一个轻微的气音。

“请问……”

陆留空难以自持的用上了敬称,好像在开报告会,亦或者在商讨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