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贺洲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双小小的手。

那是一个男孩的手。

惨白而又细瘦,却又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死命地拉着他的胳膊,把他从车窗里拉了出来。

贺洲额头的血,滴到了男孩的手腕上,却又很快被雨水晕开,露出男孩手腕上青蓝色的血管。

贺洲想要去看清那双手的主人,却突然感觉整个脑子都疼了起来,极致的痛苦甚至让他产生了一阵耳鸣,即使紧紧地捂住耳朵,也能听见那股尖锐的鸣叫。

孟齐康慌张了起来:“贺洲?贺洲你怎么了?!”

“啪——”

贺洲胳膊不小心碰掉了面前的茶具,瓷器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贺洲睁开眼睛,看见了孟齐康一脸担忧的面庞。

一秒,两秒,三秒。

贺洲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招手让服务员打扫了一下地面上的餐具残骸,语气平缓:“齐康哥,当时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

孟齐康愣了一下,说:“……当时那辆车侧翻,车窗半开,我把手伸过去,打开了门,才把你拉出来的。”

贺洲也记得自己明明是孟齐康打开车门把他拉出来的。

可是,他刚刚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分明是一个小男孩把他从窗口里拽了出来。

“也许刚刚他脑海中闪过的那一瞬,又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关紧要的bug。”

贺洲平静地想。

“你现在,还在接受精神治疗吗?”孟齐康皱着眉头问。

贺洲摇了摇头,低头抿了一口茶:“没有,我已经康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