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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尚书问道:“还请殿下细说。”

四皇子请他坐下,这才提起了户部欠银一事,刚提了一个开头,徐尚书就忍不住大皱眉头,他是户部尚书,对于户部的积病自然无比熟悉。

正因为了解,徐尚书才更加的担心,他看了一眼四皇子,问道:“四殿下,这法子是谁献上的,此人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四皇子脸色一变,就听见徐尚书继续说道:“户部欠银一事,朝中知道的人不少,但为何年年国库空虚却无人敢提?”

“说到底只因为这欠款牵连极广,老一辈的勋贵几乎家家都有欠款,其中以皇室最多,而最多的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不瞒四殿下,太子欠款一事陛下定然也是知晓的,甚至是有意为之,只要陛下不发话,谁敢去提欠银的事情,谁要是提了,那就是众矢之的,到时候吃力不讨好。”

四皇子冷笑一声,反问道:“若是我一定要提呢?”

徐尚书紧紧皱着眉头,说道:“殿下,提了此事确实是能充盈国库,但一来您会得罪宗室勋贵,二来对您也并无助力啊。”

四皇子却说道:“我看不见得。”

“国库空虚,以至于云州的抚恤迟迟不能到位,此事朝堂上没有人说,民间却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不过是陛下想当一个聋子,文武百官才不得不当哑巴。”

“若是我在朝堂之上提出主动还款,用来抚恤将士,一来能够得到镇北军的感激,二来能够获得百姓的拥戴,此事岂不是一举两得。”

徐尚书一听,便知道在自己来之前,四皇子其实早已经想过此事,甚至已经决定这么做了,他还是皱眉说道:“话虽如此,镇北军远在云州,孟坤老将军常年不回京城,而百姓的拥戴又能有几分用处?”

“相比起来,反倒是宗室勋贵就在君侧,说的话更有几分分量。”

说到底,储君之位是皇帝定的,人人都说太子无容人之量,对下苛责,甚至这一次还做下这般恶性,但陛下还不是说掩盖就掩盖,反倒是让他在家闭门思过。

四皇子却冷笑道:“宗室?勋贵?他们一个看不起我是庶出,一个瞧不起母妃的出生,这些年来何尝将我放在眼中?”

“外公,即使不去得罪他们,他们也绝不会支持我的,这难道你还不知吗?”为什么徐家死命的拉拢文臣,就是因为徐家起点太低,与勋贵有天然的矛盾。

相比起来,嫡长子出生,早就被册封为太子的那一位,才是大部分宗室尊贵支持的正统,这是四皇子求而不得的助力。

徐尚书一听果然沉默下来,太子失德,对文臣少有尊重,是以朝中除了张太师等保皇党之外,大部分文臣对他的观感并不好。

可在宗室和勋贵的心中,太子却依旧是继承帝位的最佳人选,他们甚至还担心四皇子一朝得势,会大力提拔徐家一脉的人。

徐尚书顺着这个念头一想,心中忍不住也动摇起来,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即使不顾他们,陛下只怕也不会答应。”

四皇子冷笑道:“到时候在大朝会上,只管用国家大义的名头提出此事,在此之前不要走漏风声,一旦提出来,父皇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徐尚书也是熟知皇帝心思的一个,听了这话难免皱眉,“只怕此事之后,陛下会对四殿下您心生芥蒂。”

“难道现在还没有吗?”四皇子听了这话更是冷笑。

“既然父皇一门心思的想要替我那好大哥保住太子之位,我偏要让他不好过。”四皇子冷笑道,“到时候本皇子深明大义,为国为民,太子却拖延不还,我看他这储君的颜面往哪里放,父皇能保住他一次,难道还能保住他每一次?”

徐尚书一听,眼神一动,也露出一分笑容来:“若是将此事闹大,天下人都知道四皇子深明大义,太子若是还了,也是他储君应尽之义,若是不还,只会让天下人唾骂。”

徐尚书更是叹了口气,说道:“如不是我身为户部尚书,军需一时不宜闹大,否则此次便是太子落马之时。”

太子动军需看似鲁莽,实则心机深沉,因为户部是徐尚书的地盘,军需出了错,即使明知道是太子手下的人动了手脚,徐尚书也不敢真的往大闹。

只因为闹大之后,他这个户部尚书也必然需要担责,他现在还不能倒!想到这里,徐尚书忍不住看了一眼跟过来一言不发的儿子,心中失望不已。

若不是徐家除了他之外再无可用之人,他也不需要这般束手束脚。

四皇子显然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冷笑道:“太子不就是看准了这事,才敢肆意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