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凯走了。没有再见的告别是真正的离开。
他掀起自己的衣摆,看见了腰间暗红色的擦痕,是昨天在这里跳舞时撞伤的。
明明开头是无比欢快的节奏,可高潮时期琴键落下的每一个音都是从深渊传来的绝望呐喊,在悲痛到达顶峰时戛然而止。
“为什么……”邱临打开了水龙头,让自己的呜咽隐没在流水里,“最后的机会都……都不给我?”
“要告别也是我用小提琴拉给你听。”他缓慢地弯下腰,眼泪从指缝间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封凯短暂地出现,又迅速消失在了邱临的生命里,毫不拖泥带水,就像当初离开那样,只给他发了一条“我走了”的短信,之后便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之后时间变得很快,从九月一下子晃到了十二月。
三模成绩下来,邱临的成绩有些下滑,但是并不严重,班主任找他谈过几次话,邱临的表现完美得让人挑不出来刺,老师也只得把状态不佳归结为他母亲的病。徐佳却说他活得不太真实。
“不真实?”邱临把书包甩在肩上,“徐佳,你说得我跟假人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佳帮他把山地车从车库里推出来,“我就是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徐佳说完不太好意思,骑上车先走了。
而邱临一个人慢吞吞地沿着学门口的街道走,市三中的校区很大,几乎占据了整条街,郁郁葱葱的竹林在围栏后摇曳,他踩着每一道飘摇的树影来到十字路口,恍惚间看见了封凯的车,虚假的壳瞬间分崩离析。
他扔了车,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还有生气的谩骂。
——怎么能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