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他这里,闻骋也是孩子。
所以他永远也不可能和一个孩子恋爱,接吻和拥抱。
纪时因觉得自己大概是全天下最狠心的成年人,有一副铁石心肠,忘记回忆就像清除垃圾那么利索,可与他想法背道而驰的是依旧根深蒂固的习惯。独自在家时,他会下意识地把空调温度调低,直到冻得连打十个喷嚏。
纪时因满屋子找纸,酸得眼泪直流。他还以为只有被人思念才会打喷嚏,原来思念一个人时也会。
又或许只是感冒,纪时因警告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闻骋蛮不讲理地入侵他的生活,留下了太多痕迹,在他曾经的默许下。为什么当初的自己会纵容他?
纪时因终于被自己的傲慢反噬。他本就过得了无生趣,现在更对一切兴致缺缺。指甲油曾经作为怪癖存在,是他打开某种不同生活的钥匙,现在他却避之如蛇蝎。
闻骋还在的时候,他总是贪心地算计着得失,狂热地、不择手段地想要挣脱无趣的生活,现在他却双双失去了。他毁掉了自己,还险些毁掉闻骋。
过去他以为执迷不悟的人是闻骋,原来是他自己。他以为自己还能若无其事地回归正轨,遗忘那一段缤纷的岔路,为什么他会这么自不量力?
可纪时因同样想不明白,明明在闻骋到来之前,他同样日复一日地过着乏味地生活,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
曾经他只握紧火柴,也能靠那一点点亮过活,可大雪那一天,偏偏叫他看到了房子里的壁炉和烤鸡,偏偏让他看到了他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他已经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地活下去。
但他不怪闻骋,闻骋只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