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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朗说,“我知道现在国内电影还不能够明确表达这方面的感情,但是我觉得演员在演的时候如果人物有包含这类情感,哪怕是含蓄的演绎,也是应该表现出来的。这样剧情和人物都会更丰满也更有张力。”

高朗的问题让几个编剧面面相觑,最后编剧们都看向了夏淳之。

夏淳之说:“是这样的,我们这个电影虽然说要选送到国外去参展,但是我们也会在国内上映。为了过审,我们编剧确实有回避这方面的问题。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最终决定回避。”

高朗说:“夏导,我觉得这个感情问题不能回避。成帝是一个爱美之人,从他宠爱傅贵妃就可以看出,他在朝堂上励精图治大刀阔斧,在战场上运筹帷幄,但是在感情上,他也是有弱点的。否则和悦太子不会用这种方式与他见面。”

“成帝见到和悦太子第一眼就十分惊艳,为和悦太子的出尘脱俗所倾倒,才有了后面给和悦太子可乘之机。我认为,成帝的心里,是喜欢和悦太子的。有超出了知己的情感。如果电影不能够明确表达成帝的这份情感,我觉得可以表达的含蓄内敛一点,给观众更多的想象空间,但是不能回避。一回避,成帝的人设逻辑就会缺失。”

高朗说这话的时候,不时静静看一眼林童熙,那眼神就仿佛真的将他当做了和悦太子。

夏淳之听完高朗的话若有所思,半晌后他看向林童熙,示意林童熙说两句。

林童熙说:“和悦太子这个人,从寺庙脱身后,在他的心中,肯定是复仇与一展心中抱负才是最为重要的。他接近成帝就是有目的的,他要利用成帝,也要除掉成帝,他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敌人。”

高朗看着林童熙:“和悦太子从小就没有跟外人接触,成帝是一个极其出众的人,他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天下一统,这个人一定非常有个人魅力。哪怕和悦太子有目的性,但是跟成帝这么优秀的人接触久了,像和悦太子这个本质上还是比较单纯的人,不可能一点都不动心的。而成帝也不可能真像昏君似的被美色所惑,和悦太子对成帝的亲近,必须是骗过他自己了才能让精明的成帝相信,否则,成帝不会轻易上钩的。”

“而且,哪怕剧本的侧重点在于和悦太子的目的性,但是一个丰满的人物,不可能只有他的动机和目的,一定会有他的感情存在的。和悦太子的感情问题,同样是不能回避的。”

林童熙笑起来:“剧本里其实也没有回避和悦太子的感情问题,只是很含蓄而已。和悦太子从小就被关在寺庙静室之中,他身边只有一个小太监陪伴。与人极度缺乏交际的他心中肯定是渴望温暖和爱的。但是这个,他不可能从他父母那里获得,也不可能从成帝那里获得。和悦太子其实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不可能把他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一个不稳定不安全的因素上。如果他对成帝有了感情,那就是把他自己逼上了死路,所以,他不会这样做。”

林童熙将剧本翻到某一处,那一页他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标注。

“和悦太子在十八岁前的生活是平静的,身边只有那个小太监,哪怕终日忧思惶恐,需要用读书来慰藉自己,但是,在宁静的寺庙和书本中,他是获得了平静和智慧的。这段岁月,让他在之后的人生中念念不忘。这个细心照顾他贴心陪伴他的小太监和这段静谧的岁月,才是他感情的寄托。如果一定要说他的感情,我认为,他对这个小太监是用了真心的。”

林童熙笑起来的时候纯真动人,他不经意拂过额前那缕头发,让正好看他的高朗晃了一下神。

高朗毫不掩饰对林童熙分析人物用心认真的欣赏,他转头看向夏淳之:“夏导觉得呢?”

夏淳之笑起来:“你们分析的都挺好的。这样吧,我让编剧组讨论一下,可以把你们的建议都加上。高老师的建议还是很好的,其实也有很多方式不用回避成帝的感情。其实原先我们的第一版剧本中,成帝对和悦太子确实是动了心的。”

剧本围读在演员参与之后,有了演员的解读和建议,剧本的打磨也会更精细一些。夏淳之的剧本并不是在开机之后就定了,如果有合理的建议,在大体方向不动的情况下,是可以进行一些微调的。

和悦太子想要接近成帝,让成帝接纳他信任他,真正相信他是个乡野散漫之人,真正卸下心防与他结交,那么和悦太子就必须要做点什么让成帝与他相处的好,然后将他引为知己。

和悦太子察成帝心,想成帝这么多年征战,在战争和政事之中浮沉这许多年,其实是很久没有体会过闲适的滋味了。